不朽救赎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倒立

众人无语地看着一小嘬民兵，打着楼兰军的旗号，吓跑了奎尼久经训练的精锐部队。各种装备、物资丢得满地都是。光是这一仗，巴图尔就能攒下不少底牌。

听涛沉思一阵，忽然下了一个决定：“咱们在龟兹露个脸就走，然后去尼雅。奎尼对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时候去找他，什么也谈不了。不如去尼雅和且末，达成协议的机会要大得多。”

风溥畅点点头，“你是主要负责谈判的，我们只是居中调解。这件事情听你的。”

众人都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加紧赶路。虽然肯定追不上神速的龟兹败军，但也随后到达了靠近龟兹中心城的小宛城。

龟兹政府军毫无形象地逃了回来。他们溃败的消息很快就被民众传开了。事件的效果开始逐渐发酵。风溥畅等人一进城，就看到一名学生站在一辆汽车上演讲，痛斥龟兹**。

风溥畅有些惊讶，这些人的反应还真是快。不过，这里毕竟还是奎尼控制的地区，龟兹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而那名演讲的学生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化作一滩水，渗入了地底。

风溥畅等人没再继续看热闹，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听涛没有休息，马上开始联系当地的山海盟潜伏人员。光音则指着那名楼兰女孩说：“你找的麻烦你负责。她马上就要醒了。”

风溥畅点点头，坏笑着说：“放心吧，阿妹。姐姐我会处理好的。”

光音瞪了风溥畅一眼，哼了一声就离开了。风溥畅将楼兰女孩抱进房间，要了些饮食，边吃边等女孩醒来。外面已经彻底天黑了，风溥畅也早就吃完了饭，但女孩仍然没有醒。

风溥畅感觉有点不对劲，让旅店的服务员重新热了饭送来，然后用风族语说道：“醒了就起来吧。我给你留了饭，再不吃又要凉了。”

风溥畅见小女孩仍然毫无反应，就自顾自地说：“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见你年纪小，又刻意躲着军队走，应该是不想参加战争的。战争根本就没有意义。我当初也从战场上逃走过。所以，我希望能给你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风溥畅注意到小女孩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风溥畅无声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的。我只是带你离开战场。之后，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没必要再为了任何人去厮杀。”

小女孩眼角滑落泪水。风溥畅轻轻靠近，柔声说：“我听说过你们的事。我知道你有不愿去回想的记忆。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已经自由了。”

小女孩缓缓睁开双眼，“但是，我仍然是个怪物，我唯一会的，就是去厮杀。除了战场，我还能去哪？”

风溥畅握紧小女孩的手，“你不是怪物。那些拿你做实验的人才是。你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不会的东西可以学。我会帮你的。你的人生还长着呢。”

风溥畅轻轻擦拭小女孩的泪水，“我叫风溥畅。你叫什么？”

“倒立。”

“什么？”风溥畅有些没听懂。

小女孩羞红了脸，“我叫倒立。因为我的表现一直不好，经常被罚去倒立，所以基地里的人都管我叫‘倒立’。”

风溥畅同情地说：“这根本不算名字。不如这样，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名字吧。就叫……”

“不，我喜欢这个名字。”倒立忽然坚定地说：“每次大家一叫我的名字，就都会开心地笑起来。那是我们仅有的快乐了。我不想失去它。”

风溥畅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好吧，倒立。先吃些东西吧。我刚让人热过的。”

“你真是个好人。”倒立扑扇着大眼睛，看看风溥畅，又看了看食物，“这些是什么？”

“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还有面条。有什么问题吗？”

倒立起身，一下窜到桌子旁边，盯着面条说：“食物还可以做成这样的吗？好神奇啊！”

风溥畅被倒立敏捷的身手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你们平时不吃这些吗？那你们都吃什么？”

倒立拿出几粒药片，“我们平时吃这个。这是老师专门给我们配的。有些人吃完就睡着了，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那些人。我从来都不会睡着。但老师给我配的也越来越难吃了。”

倒立闻了闻，“这些真地能吃吗？闻起来一点都不刺鼻啊。”

风溥畅看着那些味道刺鼻的药片，“正常的食物都不会闻着刺鼻的。你还是把这些药片扔了吧。你以后不需要再吃这些了。”

“可是，如果不吃这些的话，就不会变强的。弱者会被抹除的。”倒立紧张地望着风溥畅，“我不想被抹除。”

风溥畅一把抱住倒立。倒立的身体抖了抖，最终平静了下来。风溥畅忍住哽咽，坚定地说：“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抹除你了。你会顺顺利利地长大的。”

倒立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风溥畅，露出了一个舒心的微笑。

过了许久，风溥畅才松开倒立，抹了抹眼泪，笑着说：“我又耽误你吃饭了。不好意思。快坐下吃吧。”

倒立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跟我说不好意思？我……我只是一个战斗用的怪物。你只要对我下命令就好了。”

“那怎么行？”风溥畅板起脸来，认真地说：“你是人！不是怪物！你得活得有尊严。别人说得对，你才可以听；要是说得不对，你就不能听。明白吗？”

“那什么叫对？”倒立歪着小脑袋，问出了一个让风溥畅无言以对的问题。

“嗯……反正能让更多人开心的，就是对的。要是会让更多人难受，就不对。”风溥畅想了半天，只能给出这么个答案。

倒立皱着眉头说：“好！我记住了！”

风溥畅把碗筷拿到倒立的面前。倒立看了一会，把脸埋进碗里，用嘴吸起了面条。风溥畅赶紧拉起倒立，一边给她擦脸，一边问：“你没用过筷子吗？”

“什么是筷子？”

风溥畅感觉一阵头晕。看来平静的日常生活是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