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圣尊 第三十七章 跟踪

这个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年。

自入年关以来，江湖上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便是快剑阿叶又重新出世；第二件，武林世家陆家遭大火灭门；第三件，却是巴蜀唐门招亲。

原来唐雪茵回家之后，其父震怒，于是便与本门长老商议后，要为她从武林中招一女婿，从此相夫教子，也能管住她这顽皮耍闹的性子。

当然，这也是后面的事情了。且看现在如何。

福建，闽侯县。

闽侯县虽是一县，但依稀可见其繁华，街上还能看到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周边商铺除了汉人外，竟然还有倭人商铺。

福建本来靠海，其辖下泉州又是郑和下西洋的出港之地，数年来通商往来，即使是较泉州远的闽侯县，也有倭人和西洋人，本地闽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一日，阿叶牵马入城，数日来的奔波，终于到了目的地，不禁长吁一口气。

他拉住过往的路人，问道：“雪峰山怎么走？”

那路人迷茫的看着他，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闽地方言繁杂，比任何南方方言都要难学难懂，阿叶对于南京苏州等地的方言较为熟悉，可这闽话却是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只好放开那人，又去找另外的人碰碰运气。

“独臂大叔！”

少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很是熟悉。

阿叶转过身，看到一老一少，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果然有缘才能相遇。”老人笑着上前，说道。

阿叶皱了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发问道：“那晚在酒坊中，你骗我！”

老人还是笑着说道：“你这么聪明，那晚怎么没看出来呢？”

果然，还是自己大意了。阿叶暗暗责怪自己，连他都知道的事情，老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很有可能老人还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你还来找他做什么？”阿叶猜到老人定然是来寻那人的。

老人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阿叶不语，签了马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既是同路，便一起上山吧。”老人喊道。

阿叶停下脚步，再次转过身，回到一老一少跟前。

少年只觉眼前这独臂大叔太过古怪，要走便走，要来便来，怎么爷爷说了几句反而不愿意。

“带我去。”阿叶说道。

老人嘿嘿一笑：“今日恐怕不行，我说好了要给孙子买东西的。”

阿叶看着那少年，一阵无语。

果然，他在心中说道，有孩子就是麻烦。

无奈，阿叶只好跟着这爷孙二人在闽侯县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上闲逛。

少年正在街边津津有味看着耍杂技，却发现身边众人都往前边一处方向涌去，不知那地方有什么迷人玩意。

“原来是那里。”老人似乎知道是什么地方。

少年抬头望着爷爷，问道：“爷爷，那是什么地方呀？”

老人摸摸孙子的小脑袋，嘿嘿笑道：“打架的地方！”

“哎，阿叶！你去哪里？怎么连你也要去凑热闹？”

阿叶牵着马，也往那地方走去。

却见在一武馆前，两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指着武馆破口大骂，脏话接着一个一个往出来骂，周边围观百姓也愤愤不平，但又无人敢进去，武馆内也不见有人出来。

“这是倭人开的剑道馆，这二人都是找倭人挑战的，看来是挑战失败了。这倭人每年都给地方交不少税钱，所以地方府衙也对剑道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伤人性命便行。”老人向阿叶解释道。

看来他不只一次见到这种情形了。

倭人？

却不知怎么个厉害法，眼前这二人不过江湖中三流货色，那倭人只要稍微厉害点，便能将二人完败，却也不见得有多么无敌。

“感不感兴趣？你不是用剑吗？倒是可以去与那倭人比试比试！”老人好像不嫌事大，兴奋地对阿叶建言道。

“无聊。”阿叶还是冷着那张脸，不为所动。

但是他的左手，却是紧紧地握着剑，在细微地颤抖，好似渴望战斗一番。

难道，他真的渴望战斗吗？不，他的心已经不再热，战斗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又想到那天与儒生的切磋，那种快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杀人，不会给他带来快感，只会令他更加麻木，反而战斗，会令他兴奋，令他刺激。可是，心不是不再热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剑身不再颤抖，静了。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战斗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两人骂骂咧咧了好半天，也不见武馆出来人，正要离去时，那武馆的门吱呀一声给打开，从里边出来一人。

那人身着汉服，样貌猥琐，只见他叉着腰，趾高气扬地喊道：“就你们两个三脚猫的本事还妄想与山谷先生比试！也不照照镜子！”

周遭百姓纷纷大骂此人，但也怕其背后倭人势力，不敢动手。

这人很明显是汉人，竟然在倭人的武馆里打下手，也难怪百姓们如此仇恨他。

大明东南沿海几省自太祖朝时，便不时受倭人海盗侵扰，尤其是靠近海岸的县城，更是深受其害。传言这倭人杀人不眨眼，手段极其残忍，大明百姓无一不痛恨倭人，朝廷也屡派兵镇压，但倭人擅打游击，小股势力行动，因此杀不尽也赶不绝。

那人又道：“山谷先生说了，他来此地就是寻一对手，以剑会友，以武会友，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与他比试的。”

那比试失败的二人听闻此言，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此人，但是输了就是输了，恨归恨，也不是输不起。虽是三流人物，倒也光明正大，有几分男儿本色。

那人接着说道：“山谷先生说了，只要能打败他，便能得到百两黄金！”

百两黄金！

百姓们交头接耳，他们中大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百两白银，更不用提黄金了。可见这山谷先生，财力不俗。

那人说完之后，瞧了瞧这些围观百姓，哼了一声便转身进屋，很是瞧不起别人。

围观百姓也骂骂咧咧地离开。

老人冷哼道：“不过一条狗罢了，竟也如此嚣张，老夫瞧这闽侯县也真是化外之地！”

化外之地，可以是教化之外的地方，也可以是在治内，却不能上达天听之地。

闽侯县也是倒霉，遇到了老人。

“你要去管？”阿叶问。

老人道：“此事之后再说。眼下重要的事情还是上山寻那人，嘿嘿！”

阿叶点点头，他知道老人之后定然要杀鸡儆猴，有的时候一些人就该敲打敲打，尤其是制内官场，可不比武林。

“也是晦气！好好的心情被破坏地一干二净，翰儿，今后你若遇到这样的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就是揍他！”

少年握紧拳头，很是兴奋道：“爷爷！什么时候再脚我几招，收拾那猥琐小人不再话下！”

“好！不愧是老夫的好孙儿！哈哈哈哈！”

入夜。

他们三人在一家客栈之中，明日一早老人便带阿叶上山去寻那人。

月光皎洁，今夜的星格外的多，格外的亮。

阿叶不经意间又想到了唐雪茵，她真的很美，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美。

也不知她怎样了。

自己一直在逃避，不愿意面对所有一切，却又不敢承认，这是懦夫。

阿叶自嘲般的笑笑，自己竟然是一个懦夫。

“谁！”

利器破风之音响起，一道寒光破窗而入，直愣愣地插在阿叶面前的桌子上！

阿叶左手提剑，展开轻功飞到窗外，却见不到任何人影。

回到房间，老人已经在屋内了。

“怎么回事？”

“有人跟踪我。”阿叶沉声说道：“而且跟踪我的人修为都在我之上！”

老人听闻此言，心下一惊，阿叶的修为他是清楚的，即使断了右臂，也不会比之前差到哪儿去，在武林中也是一流高手，竟然还会有比他修为更高的人跟踪他。

“阿叶，你看看这个。”

老人已将插在桌子上的利器拔起，利器尖端插着一张纸。此人似乎是给阿叶传递什么讯息的。

展开纸张，纸上写的是一件与阿叶有关却又无关的事情。

“春二月初二，巴蜀唐门千金招亲。”

老人看到讯息，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人似乎很是了解阿叶与唐雪茵，他这是在给阿叶找姻缘吗？

真是天下第一奇事。

“阿叶，你怎么看。”

武林中还不知道此事，但这人传递讯息，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可能唐门之中有人泄露了吧。

阿叶道：“唐门招亲与我何干？”他看起来并不关心。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说。但传递讯息这人如此了解你的行踪，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不得不防！”

阿叶眼中寒光一闪，无论是什么人，谁要来便让他来就是，他可不怕！

阿叶又扫到那张纸，唐雪茵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

他心想，她穿婚服的样子应该很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