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恋狐妖记 第一百三十七章：环绕周身的死亡

联合军队顾不得整备队形，只得按照分队奔袭。

数百个队伍如群狼追逐猎物般，在空旷草原冲刺。一队队野狼带来无穷无尽的威慑。

晨光升腾于东方，位于北边的温图尔库被蒙上淡薄的光晕，清凉的风刮抚草原的毛发，也就是青草。

马蹄下的土地已经亮堂，白昼来临，但是所有人都心中依旧阴沉。

长苑的玻伊尔，被认为将会是周边帝国最年轻的将军的那个人，率领的援军不知何时抵达，温图尔库的战况此刻也不得而知，若是还没有把城市攻占，这次行动阵亡的战士白白升了天。

每个势力都禁不起如此沉重的损失。

军队比风更加迅疾，背负的压力，部族的命运像山一样，他们不得不拼命。

下城外水道

马萨德身上装备的晶兽皮甲还是先前破旧的样子，周围的墙壁龟裂开来。

马萨德一边吃力的拔腿在泥汤中前进，一边躲闪头顶掉落的石块。沉积经年的泥石根本让他无法快速前行，幸好身后的水流，准确说是泥流顺着下水道出口流动，推动马萨德，他才堪堪前进。

下水道的质量极其糟糕，他觉得，就是拿帝国最贫穷地方的主妇们做出的黑面包做成墙壁都比这些砖石结实。

毕竟黑面包可是有过多次记载的杀人利器，许多笨贼闯入民宅，结果被手持黑面包的主妇砸死。因此家里的男人也只有在黑面包吃完时才敢和老婆吵架。

不过马萨德此刻已经没有了地位。不过，帕尔彼零大陆方圆数万里，上百个国家在大陆上争斗，哪里容不下一个城市骑士？他大可以隐姓埋名去一个积弱国家做一个高官大臣。

被泥石推攘着的马萨德艰难的控制身体平衡。但是脚底的石头，污秽物根本没有想让马萨德安稳的离开秀儿克帝国，深埋水道中的凸起石头棱角直接把马萨德拌到。

马萨德大声尖叫，刺耳的声音被狭窄空间不断传荡，仿佛数人在耳畔吼叫。

不过他毕竟是城市骑士，腰杆猛得挺直，手臂扶住墙壁，锋利的五指抓住墙壁开裂的石板，这才没有撞到泥石河流。要是装上去，就算头戴盔甲也难免撞得头昏眼花。

就在马萨德重新站稳后，身后的动力霎时变得巨大，水流席卷泥土，金属制品，带着咣咣声响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一扭身，借助晶铠的光辉，看到这一幕，惊得魂飞魄散，大骂道：“真是祸不单行，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倒霉！”

这一波真要是打在身上，就是有晶兽皮甲护体，也没有办法保证安然无恙。

还好水流将马萨德身处的水道中泥石激荡的松动，马萨德将背上的半人大小包裹系紧，拔腿就跑。

温图尔库西城区城墙

“你们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城市？”指挥官平淡的问道。语气中不带质问，没有愤怒，像是单纯的，修士向主教请教时的那种疑惑。

督战嗤之以鼻：“哼，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懂我们的志向？帝国抚养了我们，庇护了我们，现在帝国被你们骚扰，该由我们来保护它。”

督战只是中规中矩的回复着指挥官，他心中根本没有底气，不敢说得过激，只害怕激恼敌人。

若是一会时机到了或是对方先提出招降的意图，他便率众投降，或者自己归降。一个督战掌握的资料肯定值得联合军队重视。

指挥官左手托住右臂，粗糙的手指抚摸下巴，胡子看起来像遍布苍耳上的毛刺，短小而坚硬。看着他的手指略过，督战仿佛听到耳畔响起沙沙的摩挲声。

指挥官嘴角咧开，露出笑容：“你们的帝国怎么对待你们，你心里不清楚吗？”

指挥官这句话直接把督战心里酝酿好的爱国主义标语打回肚子。

指挥官说的一针见血，帝国剥削着工厂主，工厂主再压榨工人，平民被帝国的密探刺扰的不得安宁，平民被税收逼迫的不能果腹……

兴盛的时期，秀儿克的皇帝兴建行宫，现在这个落魄的时代，皇帝为了生活的滋润只能将财政来源转向税收。

兴亡之下，受苦的都是平民。

督战想了想帝国为自己带来了什么，却没有头绪。他的父亲为了生计，做了煤炭的开采工人。虽然没有像那些倒霉的工人一样，在简陋的地下矿场遇难，但经年累月吸入体内的残渣让他一百岁便在痛苦中离世。

幼年的督战，忘不了那双粗糙手掌以及指甲中蜕不下去的黑色痕迹，还有父亲离世那天的煎熬表情。

他还记得，父亲最后一句话好像是，我解脱了。

死寂的那天，沉重的夜晚还有母亲不知息的哭泣。已经过去了一百年了，他的母亲也作古，儿子嗷嗷待哺。

父亲在世每日承受的痛苦表情又从他心底冒了出来。一百年也没有办法磨平最柔软的记忆。

督战有了出息，成了吃皇粮的人，成了小时候父母最害怕的那类人。催收税款时他们无奈而恐惧的表情，不正是现在面对自己的平民的表情吗。

浑浑噩噩的督战瞬间清明了不少，帝国给了什么？给了自己苦痛的童年，将自己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家伙，把自己变成了压迫平民的帝国机器中的一个。

督战默立良久，清晨的辉光扑面而来，带着冰凉的甜味。

生活的甜，在他看了就是钱的味道。这个他又是谁塑造的？自然是帝国。

这种国家，真的值得自己保护吗？虽然督战也只是想假装强硬一下再立刻投降，但现在的他真的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