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禁书 第74章 他的告别

舒璟走几步上前，“你回来了。”她总觉得今晚看到的齐昊枫有哪里不太一样。也闻不到他身上有酒气，“还没吃饭吧，要不要……”

齐昊枫淡淡地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舒璟情绪瞬间跌落谷底，她脸上带着笑意，不让自己显露出半点失望的表情。“我……我以为你会回来吃，所以做了几个菜，然后我就收拾房间忘记了时间，打扫到现在才停下，嗯，那既然你不吃的话，我就先去吃饭了。”

齐昊枫点点头，“嗯，我先去洗澡。”

舒璟沉默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随便拨了点菜吃，虽然没什么胃口，可是她还是强迫自己把这碗饭吃完。人与人之间，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和他距离最遥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疏离的、遥远的，没有理由，也无法开口询问其中的缘由。舒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而且舒璟还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问，“你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回来吃饭？不回来吃饭为什么没有给我提前打个电话呢？”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助理和艺人的关系，房东和房客的关系，舒璟知道自己根本没什么资格开口问他。

没有写在行程表的，那只能是私人行程，舒璟心里有些酸有些涩，吃醋的时候，最酸的感觉就是自己根本没资格吃醋。舒璟起身把没吃完的菜放到保鲜盒里盖好，一个个全部收到冰箱里冷藏，然后独自站在厨房一盏孤灯下洗碗。

弄完这些，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回头看到桌子上那盘已经看上去没那么水灵的橙子，莫名就在几块橙子上面看出了孤独的味道。舒璟想了想，齐昊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她要不要问问呢？

舒璟正背靠着洗碗池发呆，齐昊枫洗完澡出来，他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走到厨房门口，“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谈谈。”

齐昊枫背着光站着，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可是却能感觉得到他语气中少有的严肃。舒璟心中一颤，她心里忽然有些发虚，升起了些许不太好的感觉。“嗯。”她应一声，磨磨蹭蹭地解开围裙折好放进柜子里。

然后才深吸一口气走出厨房，她看着齐昊枫，“有什么事，你说吧。”

齐昊枫坐在餐桌那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坐吧，坐下说。”

舒璟拉开椅子坐下，她抬眼一笑，“这下你可以开始说了吧。”

齐昊枫面色淡淡地说，“舒璟，咱们之间的租房合约就快到期了吧，我不打算续约，我准备搬出去，我新买的房子也早就收拾好了。”

舒璟感觉心里猛然收紧，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一般，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舒璟在心里跟自己说，没什么的，早就想到了齐昊枫他迟早会搬出去的，他一个大明星当然要住着自己奢华的大房子了，哪里适合总是过着这种与人合租，寄人篱下的日子？

舒璟笑着起身，“那么祝你乔迁新居吧，有机会让我也去参观参观？”

齐昊枫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也算是给你添麻烦了，等我离开之后你自己一个人好好过。我最近就开始整理东西，下周我就会搬出去。”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离别就是这样的仓促，看来齐昊枫这也是早就已经打算好了的。舒璟眨眨眼睛，逼退了睫间的酸涩湿意，她咧着嘴笑道，“其实我应该更谢谢你的，你搬进来之前我捉襟见肘的，连物业费都没有着落，当时还好你是租房子，又给了那么高的房租，才给我救急了。”

齐昊枫看着她，忽而翘起唇角，“挺好的，那我们就算扯平了。”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没有回头地说，“华哥说了，最近你有一周假期。”

舒璟一怔，慌忙追问道，“你下一周工作也是排满的，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说出来的，为什么……”

“你想多了，”齐昊枫打断了她的话音，“真的只是单纯的放假，下周我都会在剧组拍戏，身边有唐立一个就够了，华哥也会飞过去，正好你可以休息一下，一周之后直接去公司报道，就这样吧。”

“齐昊枫！”舒璟喊住了他，“你……周末有空吗，我做几个好菜，算是给你践行顺便恭喜你乔迁新居，咱们再把穆意也叫上。”

齐昊枫握紧了拳头，忽而放开，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不用麻烦了，这几天我都在外面吃饭就好。对了，我明天就去剧组，搬东西的事唐立和穆意回来帮忙。”他说完之后不再停留，几步走进自己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客厅的大灯没有开，房间里有点昏暗，一如舒璟此刻的心情。她一个人站在餐厅那盏灯下面，失魂落魄地站了许久。视线有些迟钝地移到桌面上，那盘被人嫌弃的橙子，让舒璟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呵呵，没人吃你，我来吃。”舒璟自言自语着，推开凳子坐下。

她把整盘橙子放到自己面前开始吃，一块接一块，像是在气恼着什么，又像是在证明着什么。舒璟一直把整盘橙子吃完，她才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一堆橙子皮。空气中散发着独特清甜的橙子香味，舒璟怔怔地看着，“他不是喜欢吃你们么，今天却不要你们了。”

从一开始发现喜欢上了齐昊枫之后，舒璟就在心里反复提醒着自己，不要沉迷，不要入戏太深。明知道齐昊枫不属于她，明知道齐昊枫总归是要搬走的，可是她却难免心伤。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在齐昊枫的掌握之内，他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步调，他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也许齐昊枫早就想好了离开的时间，却偏偏到了最后的时候才告诉她。

慌了心神，乱了脚步的，从始至终只有她舒璟一人而已。舒璟痴痴地走回自己房间，她躺在床上，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终于难以抑制的流下了眼泪。无声的哭泣，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抽噎声，最后化作了嚎啕。

舒璟反复告诉自己，她没有资格指责什么，齐昊枫更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他们两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齐昊枫的私事她也无权置喙。

齐昊枫在一片黑暗中靠在床头，修长的双腿搭在床边上，他手里拿着自己那副静音耳塞。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舒璟的痛哭声，他闭了闭眼，右手握拳放到床边，却碰到了一块硬物。

齐昊枫拿起手边的东西，一块乳白色的石头在暗夜中流转着幽蓝的光华。这件东西是他们天狗一族帮助修行的圣物，如今他身上之前法术反噬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

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只有舒璟在房间声音大一些他才有可能听到。齐昊枫隐约能听到舒璟的哭声，他从来没见过舒璟这样不加掩饰地释放情绪，心知这个女人现在一定难过极了。

可是他却不能去理睬，哪怕作为朋友的关心安慰也不可以。就算是他过去安慰，也不过是片刻温柔，对舒璟，对他而言都有害无利。齐昊枫隐忍地咬了咬牙，然后动作果断地给自己带上了耳塞。

齐昊枫的行事作风一向是雷厉风行的，计划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实现，来或者去，一点也不能变通。等他离开了，舒璟的生活重归平静，这样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齐昊枫今天故意在外面吃晚餐，故意晚归，故意对舒璟态度冷淡。就是想要让舒璟早点适应，早点在生活中戒掉他存在的痕迹。至于……舒璟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他自己心里又为什么会觉得不忍。

齐昊枫意识里混混沌沌的，似乎伸手能抓住什么答案，可他却又不愿意深究。他不想深层去想这其中的原因，因为，就连他也对这个答案有一种潜在的恐惧，他不愿意面对这些。

当断则断，等他远离舒璟的生活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没错，一定会是这样的。齐昊枫带着耳塞，闭目躺在床上，他似乎还是能感觉到舒璟的抽泣，齐昊枫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内疚除了幻觉？

于是齐昊枫被自己的“愧疚心”折磨了整晚都没睡着，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直到窗外的天空发白。

舒璟哭了半宿，哭着哭着就趴在枕头上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是阳光高照了。舒璟猛地翻身坐起来，昨天晚上忘记定闹钟，睡过头了。

她匆匆忙忙准备起身去赶工作，跳下床才想起来，她被放假了，整整一周的假期。舒璟站在原地默了一会儿，打开门出去。

客厅里空荡荡的，按照行程表齐昊枫今天就要飞去剧组了，大概已经不在家了吧。舒璟不死心地走过去敲了敲门，“齐昊枫？”

没有人应答，房门被舒璟一碰就开了，地上放着两个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舒璟怔怔地看着行李箱，他果然早就准备好了要离开呢。

舒璟笑了笑，蹬蹬蹬跑去撕了一张便利贴，趴在桌子上写了几行字。便利贴卷成一个小卷，然后把箱子拉链拉开一点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