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纵 第五十七章：承诺

女，女王！

真的是女王？我应该抱有一千一万个怀疑，可几乎停止的心跳我不敢抬起头正视女王一眼。

“弗鲁拉里。”其实我都快忘记自己的国语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啊。”女王却用汉语和我交流起来，“我说中文，只是为了让你的丈夫听懂我们的谈话。”

“是，女王。”

“等等，她就是你的女王？”颜岸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我赶紧一把将他拽到地面跪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面对的人有多么尊贵，就连已经脱离冰冥星的杨钦也不得不跪着聆听女王的圣语。

“楠楠，你可别糊涂，你不是说你回家要20多年吗？这个女王是假的吧？”

“云木星的人已经合成了能开启空间虫洞的能量，这将是整个宇宙的又一次革命。”

“哦，可是，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楠楠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我当然不会为了十七专程而来，而是为了云木星的兴衰。”

我已经听糊涂了，却完全不敢插一句嘴。

“十七，相信你自己也能在小雪身上感觉到的熟悉和亲切感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慕雪遥，那个‘木’其实是‘云木星’的‘木’。”

“您是说，小雪，是云木星人？”我的背脊闪过一丝丝寒意，对啊，小雪冷若冰霜、生性无泪，这些都是我们冰冥星人的特点，所以……

“让我来说吧，女王。”杨钦的声音从没有这么虔诚过。

“好。”当女王说出这个字时，我再也不敢对女王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因为相貌可以模仿，可由内散发的高贵气质和说话时的语气，却是别人模仿不了的。

“言楠，之前绑架你、囚禁你，确实是我们的错，但是我们没有第二种选择，我们必须复活小雪，因为小雪是我云木族的最后一位皇裔。”

最后一位？皇裔！她果真是一个公主！

“云木星其实早在1亿年前就已经到了一个星球正常的寿命了，1亿年前，云木星上的古皇人一直都是通过古皇之殿的磁核推延星球坍塌的时间，顽强的生存着。后来，冰冥族人移民到云木星，两族人在相同的生存环境下经过了漫长的进化，最终摆脱了生殖隔离，融为一族。相传，当时的古皇依塔尔沙女王就是冰冥族与古皇族的后人，她依然可以进入古皇之殿。但在后来的进化历程中，古皇之血开始沉睡了，拥有觉醒的古皇之血的人越来越少。后来的人们经研究发现，古皇血统乃是由多基因控制的一种极为复杂的隐性遗传现象，两个种族相传的代数越高，古皇血统就会越难以显现。为了能让古皇血统一直延续，当时的古皇还下达了拥有古皇血统的人禁止与普通人通婚的严令，可这条最高法律依旧没能减缓古皇血统濒临的速度。古皇血统曾在云木星消失了近4千万年，就当我们都以为我们种族就快要覆灭的时候，拥有古皇血统的依拉利拉公主诞生了，再一次延长了星球坍塌的时间。不过，为长远之计，我们开始探索新的移民之地，等到我们星球上的科技进步到足够让我们星系了，却也打开了元之星对我们的侵略之门。十九年前，我们与元之星多年以来的抗衡终于落败，我父亲和众多云木星人拼死抵抗，成功掩护了怀孕的雪织公主逃出了云木星，来到了地球上。可是，元之星人从没有放松对公主的搜查，几个月后，他们还是找到了我们和公主，那一次混战的结果，是龙总救了雪织公主。因为当时公主未婚，所以元之星人并不知道公主有了身孕，公主在龙家诞下了一位小殿下，也就是小雪。让我们惊异的是，小雪竟然拥有觉醒的古皇之血！她是我族最后的希望！公主为了保护小雪，便将小雪托付给了龙总，这件事，只有我父亲知道，就连龙总都不知道小雪的身份。元之星人最后还是找到了公主，那时公主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没等到他们把公主带回云木星就离世了。公主离世，我父亲一行人并没有抓回去的必要，他们终于放过了我们，但为了保护小雪，我们并未与小雪相认。”

“不是，会那么巧？你们怎么肯定小雪就拥有古皇血统呢？小雪看起来没有任何奇怪的特征啊！”颜岸将我的疑惑也问了出来。

“说穿了很简单，只有拥有古皇血统的人才会长得白。”

“啊？就这么简单？这万一是因为地球上的环境导致的呢？”我和颜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的，我也是在地球上出生的，我的皮肤仍是浅黄色，更何况我们云木星人与地球人没有生殖隔离，我们与地球人的后代也是浅黄色皮肤。”

“云木星与地球人，没有生殖隔离？”这才是真正震惊到我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云木星与地球人没有生殖隔离，而我却有？

对了！颜岸会和小雪在一起，他们没有生殖隔离，他们没有，这样一来，颜岸的心愿终于可以达成了……

所以，最后撮合他们的人，是我吗？

可是，如果他们在一起，我在哪里呢？是回到了冰冥星，还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今天明明是我和颜岸结婚的日子，可我却再一次看见了分离的序幕。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告诉颜岸我最后的预见，因为，他是不会相信也不会接受的。

“可是女王，你们星球上没人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楠楠去云木星呢？”颜岸想尽了一切的借口阻止我去云木星。

“不用你们说，我们已经在其他人身上试过了，就是这里奇怪了，想要复活一个人，必须用同一个人的能量。可惜的是，我们之前不懂复生之术，没有好好保留千万年前古皇的尸身，所以这茫茫宇宙，只有言楠一人才能复活小雪。”

“既然小雪是云木星上的最后一位拥有古皇血统的皇裔，那她复活后就应该留在云木星了吧？”颜岸不希望小雪复活，可如今小雪非复活不可，他又希望小雪永远不再回来。

“这，这得遵循小雪自己的意识。”

“那就免谈吧！”颜岸想要将我拽出房门，我却一把将他拽回了身。

“女王面前，不得无礼！”我从没有用如此冰凉的语气命令颜岸，他证了片刻，最终放开了手。

“难道你要去吗？”颜岸一开口，一层水膜就浮现在了他的眼中。

“你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女王是我的母亲，我必须完成她所有的指令，不然，不然……”杨钦是为了拯救云木星才囚禁我，我似乎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就原谅了他，今天，他还请来了女王规劝我，我已经没有了不去的理由。

“这将是我对你下的最后一道指令，只要你圆满完成，就彻底自由了，我还可以给你补充虚耗的能量，不会让你白白折损自己的寿命。”女王看到颜岸抵抗的神情，并没有一丝愠气。

多好听的诱惑，自由，只要我能圆满完成这个任务，就不必再为背叛女王而自责了。

“你听见了吗？为了小雪，为了云木星，为了自由，我说什么都得去。”

听见我的话，颜岸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小雪，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这一次你给我的幸福真是短暂，还没等我们的婚礼开始，就结束了。”

听到颜岸的自嘲，看着他和从前一样痛苦不舍的眼神，回想起一年前怀抱着他骨灰的黑暗日子，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宁死也不愿和他分离的念头，杨钦说他可以改造我的身体，还可以让我拥有生育的能力，我一定要变成一个正常的女人，也许只有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颜岸，才能让我的心里少一丝愧疚。

我趴在颜岸的肩头，用额头轻轻蹭着他后颈上的短发，向他承诺到：“我向你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从此以后，再也不离开你的身边。”

“不久前，你也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可那一天要不是我去机场拦你，你早就离开了。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不是男人，也不肯告诉我我们在另一个时空的记忆，你从来就在骗我，你想要选择的人一直都是小雪，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原来，在颜岸的心里，从没有相信过我。

“颜岸，我是自愿成为你的妻子的，不，应该说我一直都希望成为你的妻子。如今，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我决不会再骗你。”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如果你告诉我你会回来，我当然只有在这里等你。”颜岸靠着我的额头，“等婚礼结束后再走行吗？我还没有，还没有为你戴上戒指。”

“可以。”还没等我开口，女王就答应了他。

“时辰到了，我们出去吧。”颜岸打开门，走到了殿堂中心，颜岚又将我扶到了殿堂入口。

这一切快得像是在梦里，我挣扎在颜岸和小雪的生死边缘，不知去往何处。

当神父询问我是否愿意成为他的妻子与他相伴一生时，我的回答很真诚，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兑现这个承诺。颜岸颤抖着双手为我戴上了戒指，我看着颜岸的眼泪在滴落，一颗又一颗，我的心却还是像在迷雾里。

只有温柔的吻是真实的，在这分离的吻里，我又尝到了眼泪的味道，这熟悉的苦涩让我明白，至始至终，颜岸都不曾得到过真正的安宁。

“我向你发誓，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一定要等着我。”

颜岸微微点着头，似笑非笑，将我的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别忘了这个频率，别忘了我……”

婚礼仪式结束，本应该同新郎步入婚房的我，就这样一步步远离了新郎，远离了家，走进空间虫洞，远离了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