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蛇问仙 第0746章 路线

“路途艰险又漫长，我们是不能回家的孩子的。

马儿在萧萧嘶鸣，敌人的刀尖顶着我们的脊梁。

这条路，那里是尽头？

我们又将皈依何方？

贺兰山上看不见希望的曙光。

他说，他要走了，或许再没有相见的机会。

他又说，我们要记住自己体内流淌的血液。

……”

老学究摇头晃脑，用一种悲凉的调子唱出了这样一段话，因为调子过于悠长了，有好几次他气儿都有点跟不上了，只等唱完，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息着，都已经在翻白眼了，让我很心惊，生怕他因为这么一首歌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唱死了，那可就真成了人间最大的悲哀了，不过老头儿命挺硬，最后居然扛过来了，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这才缓过来了，轻声说道：“这就是木雅人经常会唱起的那首歌，我把它勉强翻译成了汉文，每一个木雅人都会唱这首歌，但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歌中唱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就是每每盛大节日时，每一个木雅人都会围着篝火一起吟唱这首歌，他们会把自己唱到筋疲力尽，调子其实很简单，就是听起来有点悲凉。以前，我也无法理解这首歌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首歌一定对木雅人特别重要，是追寻他们来历最重要的考究证据，所以我记下了这首歌。”

其实，老学究跟我们说了那么多，都是铺垫，是听懂这首歌的铺垫，我细细品味歌词，到现在大约就连我都能明白这首歌是什么意思了。

木雅人是党项族的皇族，这首歌在他们当中流传，虽然时光已经磨灭了他们很多记忆，让他们都不记得这首歌讲的是个什么故事，但我们却能有许多猜测。

在我看来，这首歌很有可能是当初党项皇族在逃离兴庆府时创作的，原文约莫不是这样的，我所听到的只不过是老学究翻译出来的白话文的意思，否则那可真就是狗屁不通了，写这首歌的人文采实在让人堪忧。

当时，蒙古大军包围兴庆府，红了眼的蒙古大军就是草原上的恶狼，会撕碎一切和西夏人有关的东西。

这些党项皇族在昆仑神玉神祇的帮助下，悄无声息的从兴庆府中逃了出来，他们面对的是如铁桶一样把他们包围起来的蒙古大军，要想悄无声息的离开，难如上青天，最后，他们应该还是被蒙古大军发现了。

不过，从诗歌里能看出来，他们或许和蒙古人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甚至兴庆府的西夏守军都一样和蒙古人打了一场，从旁协助他们。

最后，这批西夏皇族冲出了包围圈，按照神祇事先给他们计划好的路线，一路向西南逃遁，他们是高原的孩子，从那里而来，最终又要回到那里去。

蒙古军始终在他们身后追击着，甚至，可能还有草原上的大巫也在追踪。

他们应该是没能跑太远，就被追上了，因为兴庆府旁边就是巍峨的贺兰山，他们厮杀、逃亡的一个个精疲力竭的，想要越过贺兰山基本上不太可能，大概他们就是在那个位置被追上了，所以诗歌里会说“贺兰山没有希望的曙光”。

而这时，那位神祇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说，他要走了，或许再没有相见的机会。

他又说，我们要记住自己体内流淌的血液。”

这两句里的他，应该就是指昆仑神玉里的那尊神祇。

从这两句里隐约能看出，当时这位神祇说的话就像是诀别，又像是在对他庇佑的族人做最后的嘱咐，他告诉族人活下去，别忘记自己是谁！

这样的诀别是悲壮的，从这种悲壮里不难猜测出当时发生了什么。

那位昆仑神玉里的神祇已决心玉碎，他调头回去阻击蒙古人的追兵和追上来的草原大巫，也让剩下的那些西夏的皇族继续向西逃走。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这首诗歌里面就没有提及了。

我把我的猜测说了出来，老学究一味点头，笑道：“整个修行者里，若论道，哪个都是高手，可一问这些，尽是些个文盲，也唯独你算是个例外，还能与我说说话。”

这老头儿也不知道是情商真低还是假低，说话的时候总是能一句话把所有人往死里得罪，我作为他唯一“夸赞”的那个人，理所当然的也就成了站在众人之外的主儿了，我额头青筋暴跳，差一点没直接炸了，闭嘴不言，心说你个老家伙怕是不知道江湖人心险恶，不修善缘，这回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丫遇难，看看到时有几个人帮你，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

果不其然，会议室里的人脸都黑黑的，尤其是那位普空大师，脸更黑的厉害，就像是涂了墨汁一样，一拍桌子，冷哼一声，这才冷笑道：“照这么说，昆仑神玉岂不是早就已经毁掉了？以一人去对抗蒙古大军和数目不详的草原大巫，这不是找死是做什么？我可不认为这个推测是正确的！”

“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我也不认为昆仑神玉里孕育出来的那位神祇已经死了！”

老学究老神在在的说道：“他之所以没去追那些西夏皇族，或许是负伤蛰伏了下来，而那些西夏皇族是在逃命，当时他们国土几乎已经全部沦陷，到处都是蒙古人，兵荒马乱的，想来他们也不敢在某一个地方驻留，逃命的速度绝对是很快的，一路抵达现在四川甘孜的木雅人聚居地后，那里已经远离蒙古军，这才驻扎了下来，而那位神祇也就这么与皇族失散，再没能会和在一起，他一直保护的皇族，在失去他以后，终究还是忘记自己是谁了！”

说此一顿，老学究又道：“所以，我认为除了西夏人逃亡的路线以外，贺兰山也应该是我们重点搜寻的目标地点！除此之外，还有……夏州！”

小爷蹙眉问道：“夏州？这又是为何？”

“夏州是党项人的祖地！”

老学究道：“党项人在归附大唐之前，一直就是一个流离失所的孩子，今天被吐蕃人打，明天被鲜卑人打，他们势力弱小，从来就没有胜利过，子民一直处于被人屠戮的状态中，所以，他们虽然是高原的孩子，但是对那块地方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反而是夏州，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当年是唐帝国对他们张开了怀抱，让他们在夏州繁衍生息，也庇佑了他们，给了他们最宝贵的时间，所以，在党项人眼中，夏州才是真正的祖地，对那里，他们会有很强很强的归属感。昆仑神玉里的神祇是党项人的集体意志，你说说，神祇在与皇族失散以后，他除了盘桓于贺兰山，试图再入兴庆府，帮助自己的族人以外，还有什么地方最值得去？当然是夏州，他去祖地，缅怀自己的族群，再正常不过！

好在，整理以后，这些地方都是层层相连的，我们可以先去夏州，在去贺兰山，然后过贺兰山，一路沿着当年党项皇族逃难的路线往木雅人的地方走，除了药师和那个南清已经去过的地儿，咱们见遗迹就扎，想必定能有所收获，虽然一样是大海捞针，但总好过漫无目的的在西夏旧址全境搜索！”

老头儿说的路线让我一阵头疼，这要是追寻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好，就这么干！”

可惜，不等我反驳，药师就直接拍板了，站起来说道：“那今日的会议就到这里，诸位且回去休息，顺便准备必要的物资，我们明天就出发！”

他这么一拍板，我们就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心想这条路怕是不走也得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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