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第1025章、未知之数

澹台这么说，也在意料之中，所以洛佩兰一点儿都没有感到惊讶。

其实之前在凤仪宫的时候，听慧妃跟皇后之间唇枪舌剑，她心里也就已经想到：慧妃之所以会来救自己，除了是抹不下澹台的面子之外，恐怕也带有将计就计、反将皇后一军的意思。

她在心里沉吟了片刻，只觉得若真按澹台的提议去做的话，那处于两难境地、最难面对的人，恐怕既不是皇后，也不是仪安侯，而是澹台珏了。

因为仪安侯和洛佩兰各执一词，究竟那幅瑶池玉女图是仪安侯所赠，还是洛佩兰私闯御赏殿偷取，最后关键的证词，还是会着落在澹台珏的身上。

他替皇后和仪安侯说话，洛佩兰就难以脱罪；他若能顶住压力说出事实的真相，那倒霉的人就变成了皇后和仪安侯。

一边是澹台珏最亲近的人，另一边则是洛佩兰，但同时还有他最痛恨的澹台。

澹台珏会作出怎样的决定，洛佩兰实在不敢深思。

所以她犹豫了片刻，便轻轻开口道：“四公子还是谨慎从事的好。若我们借此机会攻讦皇后和仪安侯，等到双方在皇上面前对质的时候，六皇子究竟会站在哪一边，实在难以预料。莫要一时不慎，反而再次落入皇后的陷阱之中。”

她说的虽然委婉，但澹台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她真正所担心的是什么。

于是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有些不甘心地开口道：“话虽如此，但皇后她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你，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的情势，若将此事闹大，极大的可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将胜负的关键全放在六皇子的身上，我觉得风险太大。”

洛佩兰所说的话，澹台全都明白。

虽然澹台珏到现在为止，都表现得极为重视洛佩兰，但若真要他为了洛佩兰而伤害自己的母亲，一切却尚是未知之数。

所以他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的确不能拿你冒险。既然无法完全信任六皇弟，那我们就必须未雨绸缪，看能不能在父皇回宫之前，找到其他的人证，来证明你的清白。”

洛佩兰淡淡一笑，道：“皇上不是无能之辈，又岂会瞧不出其中的问题？不过既然你这么说……”

她略一犹豫，便坦然直言道：“当日六皇子将那幅画作为寿礼送给仪安侯的时候，飞燕楼里有许多人都曾亲眼见到，虽然那些人多半都是仪安侯的朋友和客人，未必会帮我们说话，但是……”

没等她说完，澹台已经点头道：“我会立即让人去调查清楚，看其中有没有人能够替你作证。”

洛佩兰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也没有阻止他。

她知道以澹台对自己的关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如果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只会更不好受，所以才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让他去尝试。

她心里更希望此事不要闹到皇帝的面前，免得澹台珏要面对困难的选择，也免得自己有机会对澹台珏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