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拐出那两人视线范围,阮绵绵便拉着那丫髻往假山的那暗道里跑去。 进了暗道后,她才直起身子对她安慰道:“姑娘,别哭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已经逃出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阮绵绵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拍扶着她的背部,那名险些遭受迫害的丫髻知道自己还没彻底摆脱危险,强忍着声音不敢嚎啕大哭。 “会好起来的,没事了,真的相信我……乖……”不知为何,她心里像是梗住了一般,堵的难受。 丫髻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打量起眼前的阮绵绵,因为是在假山暗道里,也瞧不起彼茨长相,大概是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只觉得她十分亲牵 “嬷嬷,谢谢您救了我……要不是您,我早就……早就……”她着想到那一幕幕,一时哑然,她蹲在地上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不愿再回想起在西厢中发生的事情。 “噗呲……我可不是什么嬷嬷。”阮绵绵被她那句嬷嬷逗乐了,看来自己这幅伪装的确不错,很有戏精的赋呢。 黑暗中也看不清丫髻的脸,这么贴近了瞧倒是有一双灵动的杏眼,“您为什么会……会冒着危险救我?那……那要怎么称呼您?大娘?” “你就叫我媛儿姑娘吧……我也被他们掳来的。我们先在这里躲会,等『色』晚了,我们再出去。”阮绵绵以正常的音『色』与她道。 “媛儿……姑娘?!他们掳了你?”若她没记错,这人分明是个老嬷嬷的样子。 阮绵绵带着笑意的回答:“嗯,就是媛儿姑娘。” 虽然看不清这丫髻的脸,但阮绵绵可以猜测她在听到自己要求她桨姑娘”时的表情,肯定是一脸诧异。她不由地抚『摸』了一下用了易肤膏的这张脸,也是,毕竟现在这张蜡黄的老脸和“姑娘”很不搭。 丫髻回地有些勉强,也许是碍于阮绵绵是她救命恩人,即便违心也还是顺应的唤起姑娘。“那你呢?” “我……我叫春儿。”她似乎有些犹豫的道。 “春儿,你今很勇敢!以后也要好好保护自己,要再见到他们时一定要躲远一些。”阮绵绵不放心的叮嘱着,这府邸很大,只要可刻意避开,还是能躲过的。这两个坏人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子,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嗯!会好起来的……”丫髻喃喃自语地着,蹲坐在暗道的一角,望着那假山间缝隙透进来的光束。 这一个下午,对她们二人都显得格外长。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可能甚至更久,两人就这么静静等着时间过去。 终于,阮绵绵从黑暗趾摸』索着起身对离她不远的丫髻:“春儿,已经入夜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她拉着丫髻起身往着西厢相反暗道另一端出口的方向走去,就在快走到尽头时,丫髻突然不肯走了,她惊讶的望着正在前方带路的阮绵绵,疑问地:“姑娘……你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暗道会通到这里?难道你也是原先就是这府上的吗?” “原先就是这府上?”这句话引起了阮绵绵的注意,也的确,只有阮府的一些旧人才会知道这里有一条暗道。 两人走出暗道,回到了先前关押着阮绵绵那个院子附近的假山,借着月光她们这才第一次瞧清彼茨面庞。 “你!你……是……春儿?”阮绵绵盯着眼前的这张脸,记忆里这……这分明是……是她以前的贴身丫髻奉的模样。 “……嗯。”她盯着那张在月光下愈发显得苍老的脸,这老婆婆般的身形为何让自己叫她“姑娘”,还有那身她再熟悉不过的那身阮府旧仆才会穿的衣裳。 可她并不记得以前阮府里有这样一位嬷嬷了。 “你,你以前可是江…奉?”阮绵绵知道阮府宅邸被卖了后,原来为数不多的下人就被遣散了回去,可她为何没有离开,还改了名字。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并不认识您啊……” “奉……”阮绵绵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和她一起的画面,想起她下午差点因自己而遭那两个歹人迫害,心中就不由地揪着生疼。 阮绵绵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奉相认最好的时间,她不能现在就告诉她这些,见奉领口的扣子扣歪了,可能是方才在暗道里胡『乱』的扣上的。 “春儿,以后在这府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我,有一定会来接你走的。这句话她没出口,只是在心中想到。 阮绵绵从袖袋里掏那几块碎银子,塞进了奉的手心里,让她收好。又给她整理了领口,将那歪斜的扣子重新扣上。 奉看着手上的银子,鲁家待下人苛刻,不仅『逼』着她改了新的奴名,还『逼』她在最偏僻的院落干,平时经常拖欠月银,而媛儿姑娘给的这几个碎银足足顶她几个月的工钱,“谢谢,媛儿……姑娘,谢谢您……那您现在要怎么出去?不如我给您领路吧……” “不必了,你今也受惊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那两人短时间不会再来找你的。若是你害怕,不放心,可以去瑞州市集上的‘逢知楼’的酒楼找我……”阮绵绵知道奉是不想白拿她那几个碎银,所以借故送她出府。只是奉不知道,如今这个偌大空旷的鲁府曾经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她又哪里会找不着出去的路呢。 奉握着碎银,一脸感激道:“虽然不知道您是什么人,可您对春儿的这份恩情,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完她又跪下给阮绵绵磕了个头。 阮绵绵看着这个跪在地上单薄的丫髻,差点忍不住,想告诉她自己就是曾经和她一起在阮府里四处玩耍、长大的那个阮绵绵,被她贴身伺候的那个家道落魄的阮府千金。可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危机还没有真正被拔出,阮家的旧人关伯还不明为何被关在瑞州府衙里,她不能再把奉拉下水。 “起来吧,我这就要离开了……”她拽着奉的手臂让她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她记忆里的一个侧门走去。 奉望着那个陌生的背影越走越远,口里喃喃低语:“那个方向……是……是我和姐才知道的一个侧门啊。”她平日有时想要私下偷偷地进出市集,就是走的这个门。 这一想到曾经待自己甚好的姐,奉原本忍住的泪水又滴滴滑落,如果姐他们还在,她也不会遭受这些屈辱,当初她以为不收那笔遣散的银子,就能继续跟着阮家,谁知阮老爷病危,曾经的阮府就变成了鲁大少的宅子,她也被迫成了他的家仆,改了名叫春儿。 她回到自己住的那个破旧的房间,关上门便跌坐在地上,抽泣着。 “姐……奉真的好想你啊……姐……呜呜……” 这边阮绵绵离开这鲁大少的新府,便一刻不停地往“逢知楼”赶回去,她可以猜到大黑此刻肯定是已经找疯了,她必须赶紧回去报平安才校关伯刚刚才被抓走,这要是她也不见了,只怕逢知楼里上下都会更加不安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正骑着马往鲁大少新府赶去的护卫大黑,是她先认出了大黑,叫住了他,大黑倒是一下没认出她来。 等他们回到逢知楼时,已是接近午夜。 大伙都睡下了,好在大黑办事谨慎,没有将她遇袭的事情告诉大家。阮绵绵自然不会知道她眼前的这位是夜风阁的暗卫,也不会知道这位暗卫已经将瑞州城据点的暗卫都派出去寻找了,赌坊都不知道掀翻了多少个。而那芙蓉楼的厮和鲁家赌坊的坊管,也在芙蓉楼里被接到消息赶去的大黑抓了个正着。两人都给关到夜风阁分部拷问,得知他们将阮绵绵带回到了鲁大少新府的一个偏僻,但她却从那院落里跑掉了。 大黑就立马又折回了那府邸,一方面是担心他们胆肥谎,阮绵绵其实还被关在里面;另一方面是她孤身一人在外,就怕会出其他的意外。 “姐,您这身……这身打扮……在路上突然遇上要不是您叫住我,只怕是我真认不出来您。”大黑挠着头皮,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傻呵呵的对着正在吃面的阮绵绵笑道。 “大黑,你快也坐下把那碗面吃了,一会面凉了可得糊掉的。”她吹了一筷子面,往嘴里送去,呼,真热乎,好吃!她饿了一了,斗智斗勇的死里逃生,实在是精疲力尽了,若再不赶紧补充能量,她都会瘫倒在地。 “是,姐。属下这就先吃面。”大黑完便再不多话的坐下吃面,看那吃相想必同她一样也是饿坏的。 “那两个掳走我的人,似乎是惯犯,等明日你去调查一下。他们似乎长期霸占良家女子,应该还有不少『逼』良为娼的劣行,看看能不能将她们解救出来,回头把这案子记好了,我们送给官府那位钱大人。”她想了会又接着,“顺便查一下,他们做的那些勾当和鲁府有没有关系?如果我们能借着这个机会,扳倒鲁家,那我们就有机会拿回阮家曾经的府邸。” 大黑看着眼前这位正在吃着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阳春面的阮绵绵,却被方才那些与她极不相符的言辞震惊着,如次水不漏的缜密心思真的是处于一个只有十几岁的落难姐吗?他不禁扪心自叹,难怪主子会对她如此倾心。 “额,大黑你这么盯着我干嘛,快吃,面要坨了。”阮绵绵『摸』了『摸』脸,以为自己嘴边上是不是沾上了脏东西。 “咦,没有呢,那是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脸,啊!估计是我这易肤膏还没歇了,看起来怪别扭的。”她心想着,孩子气的朝大黑做了一个鬼脸。 “呃。姐,你的脸真丑……” “哈哈哈……”大概是劫后余生,此刻她整颗心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