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之端 第207章 和离引起的事故1

刘七巧换好了衣服，也不好一直躲在内室里不出去，她走到外面，见沈玉浓坐在刚刚的位子上，向着窗外看着，看得那样的入神，听到刘七巧的脚步声，他也不回头，只轻声道：“为什么他们看上去，那样的快乐？”

刘七巧怔了下，顺着他的眼光看出去，蔷薇与茉莉两个正按照她的要求，将以前晾的葫芦条又都拿出来晒一晒，这是秋天晾的，刘七巧就喜欢干葫芦条炖肉，以前家里日子苦，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买得肉也是肥肥的，把油炸出来留着炒菜，一到冬天没菜吃的时候，娘亲就把干葫芦条炖肉吃，那叫一个香啊，前一阵子在乡下宅子里，她们那个小院子种了好多的菜，其中就有葫芦秧，刘七巧就教着那几个丫鬟如何将葫芦晾成条，现今要吃之前，晒一下，再用水洗几遍，就可以放到炖锅中了。

自娘亲去世后，刘七巧再也没有吃到过这道菜，现今想起来，多一半儿，倒是像在回忆娘亲一样，此时听到沈玉浓的问话，她不知道如何的回答他，其实，她也曾经像窗子外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很简单就能达到很快乐，但现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多的，掩埋起真实的自己。是的，很难很少再有那种单纯的快乐，刘七巧收回目光，“您难道不快乐吗？”

心里下意识地说下去：“这不应该啊，大少爷！您说您，现在是生意又做得大了，这几天虽然没有去店上，但想也知道一定是财源广进的，这内宅里，又因为生了小少爷而变得人丁兴旺了，您说您哪里会不快乐啊……”想到这里，刘七巧又在心里接了一句：“既然有不快乐，怕也是自找的吧！”

刘七巧只敢在心里这样想想罢了，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沈玉浓听刘七巧问，您难道不快乐吗？

话里的挪揄之意，他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他苦笑了下，是啊，自己有什么不快乐的呢。

“七巧，昨天夜里……”沈玉浓说道。

刘七巧笑着接道：“昨天夜里啊，秀蓉带我出去走了走，大少爷您不是也说要带我出去见识一下咱们京城里的上元夜吗？可是，我昨天离席时注意到，高姨娘一直陪在您的身边，想必您也不会有兴致了，所以，我就和秀蓉出去了，听说您后来来过这院子里找我，真是对不住了，不过，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上元夜，那是真热闹，秀蓉还说呢，若是您也在就好了，那么多的灯谜，她猜不出来，我更是字才是勉强认得，若是您也在，那猜谜的状元，一准儿是您！”

刘七巧笑着说，她已经很少这样欢快地说出了这么大段的话来了，以前，她还有个机灵活波的劲头，但现在，对着沈玉浓，她早就没了原来的兴致，她打断他的话，只是不想听他再提起昨天夜里的事，他与那个高姨娘如何，她不想知道，今天在外面，已经听了一耳朵的，关于他们两个的风言风语了，她认为已经够了，现在，不想听他在这时徒劳的解释，两个人之间，关系越来越僵，已经全然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是吗？七巧不怪罪我才好！”沈玉浓被抢了话头，听着刘七巧这样说，他竟然无话可驳，只得讪讪笑下：“好吧，你喜欢就好！”

说完了这两句话，两个人之间好像也没有了什么可说的，刘七巧见沈玉浓茶碗里的茶少了些，就拿起茶壶给他续上一些，放下茶壶，她再看向外面，蔷薇与茉莉把葫芦条都摊开晒着呢，两个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在窗外了，她看到一个院丁拎着个鸟笼走了过去，她怔了下，怆惶地回头，不想让沈玉浓看到那人手里拎着的空鸟笼，但沈玉浓却已经看到了。他蓦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人，一时语结，说道：“那个……那个……”

刘七巧一脸的愧疚，眼睛转了转，故意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怎么了？大少爷？”

“那个不是豆豆的鸟笼吗？豆豆呢？”沈玉浓说道。

“哦……”刘七巧犹豫着，知道躲不过，索性说道：“今晨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兰香一早起来，就看到豆豆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沈玉浓声音高了一些。

门口守着的兰香听到沈玉浓声音里的怒意，不由得缩了下脖子，暗叫着糟糕，这下有姨娘答对的了。

沈玉浓从小就娇生惯养，一身的娇纵的脾气，吃喝嫖赌乐，除了赌不沾，其余都精通一些，养鱼种花，平素再逗逗鸟儿，那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习性，他也是占了个全儿，尤其是喜欢玩乐，平素捧个戏子，花魁的有他，这夏日里和人家斗个蟋蟀，养个鸟，他都是行家礼手。

原来在乡下的宅子里，沈玉浓送给刘七巧个鹦鹉，都能说好几句话了，搬回京城沈府前，刘七巧把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不便于再拿回沈府的，她都送给了江翠翠，江翠翠爱玩，那个鹦鹉特别得她的喜欢，刘七巧就借花献佛地送给了她。

沈玉浓见刘七巧将自己给她的鹦鹉送人了，本来有些不满意，但送的人是沈玉渊的媳妇，他也就忍了，自己那时刚好训好了豆豆，豆豆是个名贵的品种，据说还有西洋的血统，沈玉浓训它颇费了些时日，现在，沈玉浓打开笼子，豆豆都不飞，沈玉浓指着哪里，它就飞哪里去，沈玉浓再一个口哨，它又飞回到沈玉浓的手上，然后啄食掉沈玉浓给它备好的鸟食或小虫子。

沈玉浓拿着豆豆来听香小筑，正是年三十前两天，他叫豆豆给刘七巧表演，听香小筑里的下人们也聚在廊下，都来看豆豆，豆豆表现得特别好，沈玉浓见刘七巧笑了，就觉得特别有面子，余是，就忍痛割爱地将豆豆留下了，送给了刘七巧。

他一片好心，想着刘七巧这不出去了，必然在宅子里闷坏了，就送她些玩物，让她好打发时间。

不想这才半个多月，豆豆竟然让她给养死了，他的心啊，一半为豆豆伤心，一半为刘七巧如此的敷衍自己而难过：“七巧，你说你……”

刘七巧被他埋怨着，只得闭了眼，沈玉浓的手要指到她的脸上来了。这个人，自己便是摔坏了他的玉盘子玉碗的，他倒不恼，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一只鸟，倒犯得着急吡白脸的和自己较劲了。

“不过是只鸟……”刘七巧小声的嘟嚷着，沈玉浓这时耳朵倒是尖了起来：“七巧，你说什么，不过是一只鸟，可是，你知道啊，它地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在乡下没事做，天天为着你们提心吊胆的时候，都是它陪在我的身边，你现在，反倒说它不过是只鸟儿了，其实，养好了，这些小动作，都是通人性的……”

刘七巧不再说了，不敢说了，沈玉浓现在很少有吼她，现在看他，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她不敢惹他的霉头，只得垂下脸，沈玉浓见她不说话了，便跺脚说道：“你们把它扔哪里了？”

刘七巧畏缩了下身子，喃喃说道：“刚我和兰香，把它葬到了园子里湖边的桃树下！”

沈玉浓叹口气，好在听到她说是亲手葬的，不然，他非得气疯了不行，可惜了那只有灵性的鸟了。

“可是它好好的，怎么会死掉啊！”沈玉浓又奇怪地说道。

刘七巧略抬了抬头：“它从来的那天起，就很烦燥啊，兰香说，天天在笼子里撞来撞去的，刚开始以为它是冷不丁换了个环境发生，也许熟悉熟悉就好了，可是，又赶上这一阵子过年放鞭炮，不知道它怎么受了惊，乱飞乱撞，还吃得及少，许是就这样得了病……”刘七巧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见它养不熟，就想放了它的，其实那时放了它倒好了，倒是救了它一命了，鸟兽同理，怕都不喜欢被拘着，鸟笼子再好，也比不得外面的广阔天地……”

沈玉浓开始时只是气恼恼地听着，这后面，就听出些不一样来，他侧了脸，郁闷地看着刘七巧，见刘七巧越说越兴奋，头望着窗外，一片的向往神色，沈玉浓不禁长了气，说道：“是啊，外面广阔天地多好啊，见识到了，自然不屑于圈到这一府之中，刘七巧，你是借鸟来说你自己的心情吗？你到了现在，还忘不掉要走出去是吗？”

刘七巧郁闷了一上午，现今，索性就说开了，“是，这府里住得让人胸闷气短，要是我有翅膀，我也想飞出去呢！”

“哎，刘七巧，我就纳闷了，是我这府里委屈了你呢？还是我这个人委屈了你呢？你这么时时刻刻的想出去……”沈玉浓说道，他气恼间拍了下桌子。

“我不委屈，委屈的是大少爷您，您玉树临风，家学渊源，我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配做您的姨娘呢，不如，您现在就下一纸和离书，休了我便是了！”刘七巧噌地站起身来，气恼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