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浓说完了这些,走了上来,他看向林平漠,又看了看刘七巧:“好吧,七巧,我也不逼迫你,这个林平漠管他是什么身份呢,他邀请你离开,你呢?要留下还是离开,你自己选!”
他从刚刚就感觉刘七巧有些不对劲,和沈玉渊下完了一盘棋,他就让沈玉渊教江翠翠,他刚刚看刘七巧走柜上来了,他就赶了过来。
不想,正听到林平漠与刘七巧的对话,他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管他是十二皇子,还是哪个皇子,他都不在乎了,在乎的,是这个人,竟然公开的要拐走他的女人。
刘七巧听着沈玉浓半是生气,半是认真的话,她惶惶然说道:“选什么,刚刚他只是开个玩笑……”
就在这时,林平漠却不怕死的跟了句:“我没有开玩笑,七巧,你要选一个,跟我走吧!”他脸色认真至极,望着刘七巧,眼睛里殷殷期待着。
刘七巧要窘死,沈玉浓的冷笑已经挂在了他的脸上,她不想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局面,“我是大少爷的七姨娘,林平漠,你莫要疯了,瞎说什么?”
林平漠急切地说:“我不在乎的,七巧,虽然你是他的姨娘,但我知道,你与他是没有感情的,他那么多的女人,他处处留情,你难道不在乎,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喜欢的人是我,是我!”
刘七巧愣了下,林平漠说的话,有一些,正是她敢怒不敢言的地方,但,他却逼她承认,自己喜欢的人是他,这……
如果说只是喜欢的话, 刘七巧承认,自己是有些喜欢林平漠,喜欢他年轻英俊,喜欢他处处为着自己着想,可是,这些的前提是,他是沈家的家丁,她有些同情他,总感觉他不是能一直久居人下的人,他会有飞黄腾达的时候的人。
“林平漠,你别说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去吧!”刘七巧说道。
但那两个人明显都不听她的了,林平漠没有被她支使走,沈玉浓也不依她就此逃避问题。
“七巧,他竟然都问到这儿了,你就答应他一句,让他死心,也好让我放心,你,当真喜欢的人是他吗?我现在就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如果喜欢的人是他,我会放你走,一纸休书,放你自由!”沈玉浓说道。
“你也来,相公,我既然嫁到了你们沈家,自然,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了!”刘七巧说道。
“你说的心里话?”沈玉浓问,挑着眉头,很是认真。
刘七巧感觉心上一滞,默然占头。
沈玉浓得意地扭头,看向林平漠:“好吧,七巧的回答,你看到了吧,她不会跟你走,现在,我们说了说你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林平漠不理会沈玉浓,只看向刘七巧,他听到刘七巧说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时,心里咯噔一下,凄凄然一笑,“七巧,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转身,走了一步后,再回头:“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们想要赏金,大可以去晔王那里告密,七巧,我身无长物,如果告发我,能让你得一大笔钱,也算是我最后为你做了一件善事,你这样处处为他着想,给他挣钱,你到底图什么?钱财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他留下这句话后,就真的下楼去了。
沈玉浓见他走开,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刘七巧:“你发现他是十二皇子,还想替他隐瞒,连我都不想告诉?你是怕我告密,还是?你当真喜欢着他?”
刘七巧摇了摇头:“别问我这些了,他都已经走了,不是吗?”
“七巧,我说真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走,想离开我,不必隐瞒,我真会放你自由,你还年轻,又聪明,不论做什么,都会很好,我不会再惦记,我已经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我不能自私地拖着你,你如果需要那休书,我随时会给你!”沈玉浓说道,他扭头,心里憋着一口气,刚刚林平漠在这里,他还能装做若无其事,但现在林平漠走了,他突然感觉到心堵,一口气似上不来,又似堵在了嗓子眼里一样。
他向着楼梯那里走了两步,却感觉眼前一黑,嘴里再抵制不住,那堵在心口的东西,一下子涌上来,从嘴里喷出来,竟然是腥咸的一口血。
他本来穿着浅色的长衫,这血有些溅到了他的胸前,他低头,有些不可置信一样,他向来晕血,又何况是自己一口吐出来的,感觉头晕目眩,他脚下一软,一下子歪在了楼梯口。
刘七巧眼见着沈玉浓倒下去,“相公!”她匆忙跑过来,扶住他,才看到那被血染了的长袍前襟,沈玉浓那光滑的下巴上,同样血色淋淋,触目惊心,她叫道:“来人啊,相公,相公,你没事吧?”
沈玉浓初时被自己吐血吓到,现在,看到刘七巧扶着自己,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不要你,你还是别叫我相公了……”他一生顺风顺水,尽得女人疼爱,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个小伙计逼上门来,竟然被与那落迫皇子相提并论,这是他的羞辱,他不允许自己这样的窝囊。
刘七巧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她又气又急,气沈玉浓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不顾就给自己定了罪,又急他人面如纸,刚刚大病初愈的他,怎么禁得起这样的折腾。
有小伙计颠颠地跑上来,一眼看到沈大少爷歪在这里,他忙扶起沈玉浓,刘七巧与他一起,扶着沈玉浓下楼,又叫人去请大夫。
沈玉渊和江翠翠也听到信走过来,沈玉渊很是奇怪,刚刚和自己下棋的时候,兄长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而刘七巧在一边红着眼睛,闷声不吭,一直没有说什么,沈玉渊直觉兄长这样,一定是和刘七巧有关,但为了什么,他却不明白。
大夫很快来了,号了脉,望闻问切都做了一遍,才出来对着沈玉渊与刘七巧说:“大少爷底子本来就弱,看这病相是因为急火攻心,而且大少爷看来是一直郁结于心,我给开几副汤药,但治病根本还在他的心病上,如果他自己想不开,便是吃多少药也没有用,你们还是多开导开导他吧!”
沈玉渊忙叫小伙计按着大夫的方子去抓药,回身对着刘七巧说:“我原以为大哥已经想开了,不想,为了沈家的事,他一直忧心,这才落下病根,他一直没有说什么,但我想经过之前的变故,他必然一直郁闷在心里,按着大夫所说的,七弟,你还得多开导开导他……”
刘七巧点点头,只有她知道,沈玉浓烦心的,不光是家里生意的事,刚刚她看到林平漠站在几个伙计后面,也向着上房这边探望着,他想必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把沈玉浓气到吐血。
刘七巧说不好自己的感觉,总感觉现在的自己很是犹豫纠结。
伙计熬好了药,刘七巧扶起沈玉浓,让他靠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哄着,让沈玉浓把药吃下去。
沈玉浓吃过了药,一句话也不和刘七巧说,就和衣躺下了,刘七巧知道他还在和自己生气,她只得拽过薄被来,给沈玉浓盖上,想了想,她也和衣躺在了窗下的长榻上。
沈玉浓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直到沈玉渊与江翠翠大婚前昔,他才好一些,打点起精神,准备回家给弟弟主持婚礼去。
这半个月来,刘七巧将那个商号盘了下来,拿过了房契,让沈玉浓按了手印盖了章,就算是买了下来,现在,酒坊由二少爷沈玉渊管理,三间绸缎庄都交给袁绮罗管理,刘七巧就一门心思地来经营这个新的商号。
沈玉浓除了开店的事,就极少与刘七巧说话,刘七巧有时半夜醒来,就见沈玉浓披着衣服站在窗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自从认识他以来,现在的沈玉浓最是郁闷的一副样子。
沈玉渊与江翠翠结婚之后,沈玉浓就打算带着沈老夫人,沈夫人及自己的一干妻妾,搬回到京城的沈府里面。
所有的修葺都已经完毕,沈玉浓自己回去看,也颇觉满意,虽然经过一次抄家,但因为皇甫大人的干预,府里倒没有被大肆的破坏,一进门的太湖石影壁墙,整个京城也就沈府有,三进院落,中有花园,后面也有个大大的人工湖,十几个小院落在府中,每个姨娘自有一个院落,也省得过多的口角。
刘七巧悄悄地拿着那玉玦去找林平漠,要还给他,可是林平漠却拒不承认那是他的。刘七巧给不出去,只得自己保存着。
这是她的一块心病,总想着,沈玉浓现在对她不冷不热,虽然沈玉浓嘴上不说,但刘七巧知道,他已经给自己定了不守妇道的罪,可是,那林平漠对自己心生好感,又不是自己的错。
林平漠还是那样的低调,每天值夜班后,白天极少出来,但他与众伙计都相处得很好,连墩子在内,都很信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