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之端 第117章 情不知所起……1

沈玉渊终于找个机会，问了翠翠的事，他说完了，就等着沈玉浓的回答。

沈玉浓听到沈玉渊说的话，不由得心上叫苦，他皱着眉头说：“唉，这就是我现在最棘手的事了！”

“怎么了？”沈玉渊扶着沈玉浓坐在了院子里的天棚下。

有丫鬟过来，给沈玉浓抬过一个长榻来，沈玉渊扶着兄长坐到那长榻上，榻边摆了张桌子，上面有个玻璃碗，里面盛着的葡萄，就是刚刚沈玉渊摘下的，后厨的人洗干净了，给各院子的主子们都送了些。

“唉，这事啊，就得从我那天落水说起来了！”沈玉浓说道。

那天晚间，在画舫之上，被何清源下狠手，一棍子打入运河里。

沈玉浓本来还会一些水儿，他在南方待过两年，和伙计们学过游泳，但也只是在河边海边游两下作数，这样深的运河，又是暴雨之夜，他脑上受伤，一下子晕过去，只记得最后的意识里，是无数的水向他涌过来，我命休矣，他心里道，就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等他再醒来时，感觉自己晃晃悠悠的躺在床上。脑后疼得很，他不敢动，嘴边有人在喂他东西：“吃点东西，爷爷说你没有死，会慢慢好的！”

沈玉浓下意识地张嘴，一股浓汤进了嘴里，是鱼汤，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等他慢慢的适应了光线，眼前的人，也慢慢的看清楚了。

是个女孩子，此时侧对着他，拿过毛巾，擦着他的嘴角，因为他刚刚吃汤时，洒了些在下巴上。

女孩子穿着朴素，青花布做的褂子下面一条粗布裙子，擦过了他的嘴角，放下毛巾，回身一边向着他递过汤匙来一边说道：“再吃一口！”，说完了，挑眼，看到了沈玉浓睁着的眼睛。

沈玉浓也看清了她的长相，很好看的小姑娘，一头黝黑的秀发梳了两个辫子垂在胸前，脖子上套着一圈蛤蜊壳做的项链。

“哇，你醒了！”小姑娘见沈玉浓睁开了眼睛，就吃惊的大叫，随即将碗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忙着跳起来，跑了出去：“爷爷，他醒了，爷爷，他醒了……”

小姑娘跑出去了之后，沈玉浓这才看清这室内，所有的东西都简朴而干净，屋内很矮，东西都紧凑的放在一起，沈玉浓感觉到晃晃悠悠，半天才意识到，他竟然还是在船上，所以，才这样摇晃着。

就在这时，有人走进来，前边是那个小姑娘，进来就扑过来，按在床榻边：“看吧，真醒了，喂，你是谁啊？”

她的身后，跟着个老头子，赤着上身，手上拿着个浆，显然是被这姑娘拽过来的：“哟，还真醒了，公子，你是哪里的人？怎么就掉到了运河里？”

沈玉浓想回答他们，在说话前，却咳了起来，他这才发觉，自己只要一提气，胸前就闷得很，他半天才说出话来：“我叫沈玉浓，昨天和朋友在画舫上吃酒，不小心掉了下来！……”

“你叫沈玉浓啊？”小姑娘凑近来，看着沈玉浓：“你昏了两天了，嘴里一直叫着什么七巧，七巧的……你在发烧，今天早上，烧才退了！”

沈玉浓听她这样说，忙说道：“我昏了两天了？那现在已经是两天后了啊！”

老者点点头：“是啊，翠翠前天晚上救了你，我们还当你要活不成了！不想，你竟然活过来了！我摸到你脑后，好大一个包，我也不敢碰，今天晚上上了岸就给你找大夫，给你瞧瞧……”

“那现在我们是在哪里？我家里，我家人一定在找我！”沈玉浓说道。

“这里啊，这是江州啊，你在哪里落的水？”老者问。

“我在京城的运河段，那里叫做苏州河的！”沈玉浓说道。

老者摇了摇头：“苏州河不知道，我们这里叫江州，就在京城下游，你这是顺水飘过来的，那天夜里，我们爷俩去打鱼，追鱼群往上游走了走，下了雨，就顺水回来，还是翠翠发现的你，她跳下去，救你上来的！”

沈玉浓听明白了，忙要站起来：“如此说来，两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请受小的一拜！”

但他刚要起来，头一下子钝痛，竟然让他难以起床，又倒了回去。

老汉过来，摸了摸他的脑后，伸手出来：“还好，我看有口子，就简单给你包扎了下，你别动，免得再把伤口弄出血了！”

难怪那样的疼，沈玉浓不敢再动，只得躺在那里，那个翠翠却趴过来，笑着看着他：“你说你是京城的人，你叫沈玉浓？你说你咋那么笨啊，竟然会掉到水里，不过，你长得可真好看！”

沈玉浓听她这样说，只得讪讪笑了笑。

老汉笑着说：“醒了就好，今天晚上我们就上岸，给你请个大夫瞧一瞧，不过，按我老汉的经验来看，你只是呛多了水，又受了伤，伤口感染，才昏迷了这两日，别处到是没有外伤的，应该没什么事，来，翠翠，你继续喂他，让他都喝了，这汤有营养，喝了能快些好，我去划船，咱好早些上岸！”

老汉说完，转身出去了，叫翠翠的女孩子，继续端着汤碗过来，耐心地喂着沈玉浓。

沈玉浓吃过了鱼汤，慢慢地也坐起来了，从舱门往外看，他们这小船真是太小了，看到江老汉在船尾用力的划着船，老人光着脊梁，戴着个斗笠，常年这样的晒着，他的身子黝黑，但看着年纪不小，身体却好，手臂上竟然全是肌肉，划起船来，丝毫不让个年轻人。

这船太小，沈玉浓占了床，下面，坐个人就满了，翠翠不总在舱内待着，她都是坐在舱门边上，沈玉浓还见识了她的好水性，她见了有鱼，就倏然的跳入河中，几个浮沉，她再跳上船来，手里就捏着个大鱼，笑着向沈玉浓展示着，一边笑，一边说道：“这鱼更大，晚上给公子熬汤喝……”

沈玉浓全然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这爷孙儿俩，听着老汉喝着苍凉古意的渔夫曲，看着翠翠将身上的衣服往下拧着水，她解了头发，再拧一拧，整个人是年轻而天真的，看到沈玉浓看她，也不知道避讳，她的衣衫贴着身上，将她那婀娜的身形真实的勾络出来，沈玉浓只得避开了眼睛。

到了晚上，果然船儿靠岸，这爷孙俩住在河边的一个小屋子里，屋外的院子里挂满了网，一艘更老更旧的船，船底朝天地扣在院子外面，翠翠和爷爷把沈玉浓扶到屋子里坐下，她就把这回打鱼用的网，晾到了那破船上，老汉走进来，看到沈玉浓从窗口望着外面的翠翠，他憨憨一笑：“我这孙女，她爹有一次出船失事了，掉到河里淹死了，她娘那时怀了孕，一急就落了胎，之后，身子再没好，过了两年就去了，所以，她三岁起，就一直跟着我老汉相依为命。今年十六了，要是家里好，早该说亲了！”

沈玉浓点点头，以为老汉在和他说家常，他说道：“小生是京城人士，姓沈，不知道这里离京城有多远，烦老爹帮小生治好了病，送我回家，小生定有重谢！”

老汉点点头，笑道：“重谢倒不必，虽然老汉我穷，但凭着本事与老天赏饭吃，一日三餐，温饱自足，只是有一件事，我近来时常为它所扰，觉都睡不着！”

“什么事，若是小生能帮，定帮老爹完成心愿！”沈玉浓说道。

老汉嘿嘿一笑，说道：“老汉我正有这打算呢，你看我这孙女可好？”

沈玉浓点点头：“天真浪漫，又很能干，当然是好的！”

老汉说道：“我年事已高，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王爷就叫走了我，人活百岁，都脱不了一个死字，我只是担心，我若走了，翠翠一个人孤苦零丁的，这孩子自小就跟着我，没入过学堂，也没请过先生，什么也不懂，但公子你别怕，她就是单纯，可不傻……”

“那是自然……”沈玉浓说道。

老汉笑道：“你既然是京城人士，看你这身穿戴，也必是出身富贵的，我没有别的相求，我就把翠翠托付给你了！”

“啊？”沈玉浓愣了下，有些不明白老汉的意思。

“公子啊，我就惦记着我家翠翠的终身大事，这也算是天降的缘份，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想，你也不会亏待了她，看你的年岁，想一定也是娶亲了的，我也不管了，收她做个小，以后对她好些，也就是了！”老汉说道。

“什么？”沈玉浓听明白了，却有些难以接受，那翠翠正蹦蹦跳跳地往回走着，她到了井边，打上水来，就站在井沿边，就着那桶，一边往脸上泼水一边洗着。

“我翠翠长得好，不是吗？你小子长得也不错，也不算亏了她！”老汉笑着说：“何况翠翠自救你上来，就说你好看，我看她是很喜欢你的！所以，我老汉就做主了，将她配给你！”

沈玉浓忙着摇头，也顾不得头疼了：“老爹，这万万不可，我家里有妻子！”

“我都说了，做小也没什么，只要你对她好，让她这一世无忧就行了！”老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