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深渊 第二十二章 都是命啊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跑到外面的包子店里吃早餐。这是一家刚开不久的包子店，进去以后，你会觉得这里干净得不得了，瓷砖闪亮的仿佛苍蝇叮上去都会滑下来。我进去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用餐了，有个人吃饱了就绘声绘色描述火灾情景，老板傻听了一会儿，说：太遗憾了，那天活忙没去。我差点没让一只包子给噎死。我发誓我当时立马起了放火烧店之心。老板见我怒目而视的样子，以为从包子馅里吃出了一只苍蝇，走过来说：没事吧，有事您说！我说：这包子臭臭的不好吃，怎么办？老板一愣，嚷起来：你是不是来找茬的，我这包子都刚出笼，新鲜的很。话音刚落，里间门帘一掀，出来两个系着白色围兜的胖子，问道：爹，怎么回事？我马上给自己圆了一下，说：是啊，刚出笼的怎么会臭，哦我知道了，是我嘴巴臭，今天忘了刷牙了，对不起对不起！说着我一口把那包子咬住。两个胖子嘟囔着说：我以为吃到苍蝇了哩。然后又互相招呼一声，说：走，包包子去。走到门帘前，其中一个突然回过头来说：爹，一大早你喷啥药水，臭的要命不说，苍蝇都死在面粉里了。话刚说完，就听彭彭彭，凳子离开屁股的声音，那些吃客都跑的比兔子还快，老板愁眉苦脸，一个子儿都没收到，把怨气出到两个胖儿子身上，举着小板凳砸他们的背。但对于胖子来说，这个动作只是搔搔痒而已，胖子们嬉皮笑脸，仿佛对恶作剧产生的后果感到非常满意。我是最后一个逃出来的，因为我觉得我做不到白吃这个境界，虽然可能有人会觉得我白痴，但我真的没病。想想朗朗乾坤，竟然有这样的黑店存在，也真是异数。这老板的两个儿子不是疯子就是好人，或者是两个好疯子，也有可能。一时竟有些感动！

在路上走走停停，挨到了银行开门时间，给瘦狗打了钱，自己也剩了一点，当然离重操旧业还差好多。好在老鱼及时送来了一些，说是小二婶给我垫付的，公司实在无力支付我的薪酬，我欣然接受，感觉沉甸甸的一个大信封，是我创业以来，真真正正的第一桶金。我站在修理铺内，四下打量，一片焦黑。风吹着众多灰尘而去，仿佛上天可怜这场地无人打扫，特意要替我吹干净似的。瘦猴躺过的地方印迹仍在，成为我心里的拓片。坊间说的是对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结果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错误的源头在小破那里，假如她不把次品砖卖给老龙，老鱼公司就不会失去周转资金，小二婶就不会拉我过去帮忙，我就可以一心一意在修理铺搞好防火宣传，明智也不会掏出打火机，瘦猴就不会被烧死。这是典型的多米诺效应，但唯心主义者说的就比较干脆：这都是命啊！唯心主义者其实也属于悲观主义者，一般是饱受过生活的磨难，比如我妈，她在世时挺信这个，动不动就感叹：这都是命啊！而我就不信挣不脱这命，多少年后，我和贝多芬的差别就是他失去了恋人，我失去了我妈，简直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