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宁远伯爷的军马比起来这两支人马可是距离我们算得上近在咫尺”硕托的话算是出来了在场的大多数满洲亲贵们的心声
不论是隐隐然奉多尔衮为主的塔山系人马还是刚刚喘息已定的阿巴泰不由得都在眼中露出了一丝惶恐和畏惧。口中少不得要与洪承畴一唱一和的搭档一番。
“皇上。”洪承畴虽然没有满清官服但是仍旧照着满洲官员的礼数给黄太吉行礼。“以臣看来吴三桂此人刚刚接手了李守汉存储于宁远、山海关等处的大批钱粮甲杖物资正依托这些钱粮物资为本钱大力在内部吞并消化其他势力派别。自家的麻烦还来不及处置哪有心情来打我们?更何况吴三桂是无利不起早之人北上作战又有什么好处给他?没有好处他哪来的那个劲头找我们拼命。”
原来如此洪承畴的一席话得在场众人无不是喜笑颜开。这些话听得虽然都是匪夷所思但是仔细想想却也都是入情入理之言。
“洪先生倘若是宁远伯引大军前来那吴三桂所部岂不是依旧要被其节制?”多尔衮有意识的给洪承畴指了一条路。
“不会”洪承畴似乎是抱定了一语惊人的宗旨每次都是抛出一个令人惊诧的结论然后再缓缓的把自己的论据一一摆出来。
“皇上睿王爷臣在南朝之时也曾与宁远伯有过交往。对其人其君算得上有所了解。其人虽已封为伯爵又有大功于国。但是在南朝臣僚眼中依旧不过是一个南中土司罢了”
“其军虽号为南粤军然以南中为其根本之地兵马钱粮器械皆来源于此。然南中本为化外之地李守汉一统不过二十年根基尚不稳固且不行仁义每以法度治之。滥行秦法杀戮过多民间积怨甚多。今李守汉北上劳而无功且久不在南中国中必有叛乱虽不太可能覆其根基但是也可使其元气大伤。”
“臣当年便曾听闻宁远伯当年第一次北上国内便有变乱发生虽然被李守汉强力镇压却也是令其手忙脚乱。第二次北上虽然被册封为伯爵但是南下之时更是与郑芝龙等人几乎做出事来回到顺化老巢之后不久便与郑芝龙大战一场”
“臣闻南中之地化外蛮夷甚多不服李守汉者甚众。之前李守汉全凭暴秦之法强压勉强算得上海内平静。但是他本人出来久了后院起火却也是一个魔咒。第二次北上抗拒王师时虽然侥幸国内未曾出事那是因为有第一次的教训国内诸多豪强势力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没事。而这一次则不同。李守汉出世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旗号在我大清面前已经被撕扯的粉碎不但他的长女被睿亲王击伤光南粤军先后就损失了将近五千人在齐鲁各处宁远伯本人更是被饶余贝勒兵马耍的团团转牵着鼻子四处游荡。这么大的败仗传回南中那些心有不甘的人会忍得住吗?南中之地必然为秦末大乱之势。纵然平定。李守汉也会元气大伤。”
“以臣对南朝的了解南朝内有此三患已经是灯尽油枯之象。便是宁远伯不惜钱粮的供奉奈何气数已尽。想来超不过五年大明江山便是山崩地裂。只怕到那时我大清兵马已经入关。宁远伯兀自手忙脚乱的收拾根本之地。待陛下在京城皇极殿中安坐之时宁远伯也只得上表称臣请皇上册封他镇守南中才是”
“所以以臣愚见皇上的休养生息整顿兵马实为圣明之举”
洪承畴虽然以一个新归顺的降人身份话有些尴尬但是他在明朝时的身份却令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在内心有着那么一丝自惭形秽的自卑心理。他既然都赞同黄太吉的休养生息之法那别人还有什么可以的?
于是。十王亭前的话题便从是继续扩大战果转移到了如何消化胜利果实养好伤口以利再战了。
不过围绕着如何进行休养生息八旗的旗主王爷又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意见。
一派是以皇帝黄太吉为首两黄旗和正蓝旗的不少王爷贝勒随声附和。主张将缴获的钱粮用于恢复辽阳等处的高炉和工场同时调动各旗人丁到辽南各地进行屯田。积聚了足够的粮草之后便可以随时挥师南下了。
这是主张玩重工业恢复军工生产以军工生产带动经济恢复的一派。
相比较这一派多尔衮的主张则是诱人得多。
“皇上肃亲王洪先生范先生。如今盛京城中粮价几何各位可曾知晓?我八旗各部那些奴才们家中存粮有多少各位可曾知晓?”
多尔衮率先抛出了一个重磅的问题丢在了黄太吉的面前。
“奴才以为皇上所的恢复辽阳等处的冶铁炼钢炉。恢复各处的工场以打造兵器甚为稳妥。但是皇上奴才一点愚见再好的兵器如果没有人要他何用?”
多尔衮的主张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黄太吉坐在宝座上冷眼观察着赞同多尔衮主张的人除了他们兄弟所直辖的两白旗外两红旗镶蓝旗八旗蒙古、汉军旗甚至是自己父子所统领的两黄旗与正蓝旗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不由得让他心中一阵绞痛。
“不能再让这个阿巴亥的狗杂种继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朕就真的成了梁山泊上的晁盖了早晚有一天被这个狗杂种给算计了”看着多尔衮侃侃而谈的嘴脸黄太吉恍惚间也听不到他在些什么只管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他的书案上摆放着一份禀帖里面罗列了自从辽西走廊开战以来那些索伦人在大清兵马空虚时在大清背后的所作所为。眼下索伦人在他们的头目博穆博果尔的统领下隐隐然已经占据了整个黑龙江流域并且不时地有游骑成群结队的到松花江流域的村庄之中进行袭扰不断的将辽贼们的老弱妇孺变成他们的战利品。
黄太吉早已经有了肃清背后的念头。只是碍于当面的明军大队人马在不敢轻易调动人马如今与明军的大战暂且告一段落正好可以让那些索伦蛮子知道谁才是这辽东大地的王者
“这一次一定要朕自己去用索伦人的头颅和鲜血来重振朕的威望”
当日廷议时黄太吉只是稍稍表露出了准备御驾亲征的意思就遭到了多尔衮的强烈反对他的主张也是很光明正大索伦蛮夷不过疥癣之疾遣一上将伐之即可。皇上乃是大清之主万金之躯岂可轻动?奴才不才愿为皇上分忧。
越听这话黄太吉越觉得像是宋江对晁盖得话
努力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出身来黄太吉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正在那里侃侃而谈的多尔衮身上。
“方才洪先生所言收人心重商贾本王以为极是。辽东苦寒之地粮食布匹等物全赖商贾输入。可是如果我们只有生金、虎骨等物给商人如何能够换得回足以支应数百万军民包衣的粮食布匹等物?”
多尔衮的这个话顿时让黄太吉等人精神为之一振。
多尔衮他既然如此想必心中已经有了法子
“睿王爷莫非您有什么可以让我大清军民丰衣足食的法子?”范文程忙不迭的替主子拍了一记多尔衮的马屁。
多尔衮好整以暇的享受了一番众人的如潮谀辞。命身边跟随的护卫到外面去取了几样东西来罗列在众位王爷贝勒面前。
这些人这几年来同多尔衮兄弟打交道已经有了一条经验凡是多尔衮摆在你面前让你看的东西你最好瞪大眼睛仔细看因为往往很不起眼的东西会让你的部下吃饱穿暖。
但是。眼前的东西却是有些让人打不起精神。或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匹红布虽然都是红布但是一匹颜色鲜艳亮丽另一匹则是有些暗淡无光就好像人没有吃饭一样全无气力。
红布正中被人摆放着一捆干透了的植物。虽然已经干透了但是众人却是一望便知那不过是辽东各地荒野之中放眼皆是的红蓝草罢了。这些东西。牛马都不肯食用沾染在人身上汁液会将人的衣服、手脸肌肤染得通红很是难以清洗
“十四弟你这是要做什么?陛下驾前可不要开玩笑”这几年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被多尔衮挥动着锄头明里暗里挖墙脚挖的不亦乎的老代善不失时机的给多尔衮上了一次眼药。
“难道这便是你的。可以让我八旗军民丰衣足食的法子?”眼下已经成了几乎一个空壳王爷的礼亲王代善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出一口胸中恶气的机会。他有些穷凶极恶的进行着自己的报复行为。
让你往我的两红旗里掺沙子让你支持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当旗主让你算计老子的兵丁人口老子虽然杀不了你们这几个阿巴亥的孽子但是给你们在那个黑胖子面前添点堵的本事还是有的
“正是睿王爷莫非是觉得眼下两白旗兵强马壮人丁兴旺便可以在皇上面前信口胡言?”同老代善的老奸巨猾相比同样是亲王的肃亲王豪格出话来便是简单粗暴的多。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多尔衮兄弟同黄太吉之间关系的最微妙处。
“豪格不得放肆”
“肃亲王你什么?”
几乎是同时两声断喝响起。只不过一个是豪格的老子黄太吉出声制止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眼下这个时候揭开这个疮疤无疑是要与多尔衮兄弟决裂可是黄太吉又自忖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还得虚与委蛇的同多尔衮兄弟周旋。
另一个横眉立目跃跃欲试准备同豪格放对的正是多尔衮的弟弟多铎。
“十五弟退下去”低声喝退了多铎多尔衮脸上满是笑容的对着眼前的杀母仇人代善拱拱手:“礼亲王您却有所不知。此物在我大清虽然漫山遍野都是牛马不食的废物。但是天地间无一物是无用的。只不过我们不知晓他的用处罢了”听了多尔衮这番大而化之的废话却令黄太吉等人频频点头。
代善如同被多尔衮正反抽了二十四个耳光一样强忍住脸上的火辣辣感觉继续不死心的开口追问“十四弟那你不妨当着陛下的面为大家开示一下此物的用处。”
“睿亲王莫非此物可以用来染布?”较之代善洪承畴算得上对于民生经济之道比较了解。他仔细观察了多尔衮摆在众人面前的那两匹红布带着一丝疑惑开口向多尔衮询问。
“洪先生果然是见识过人”多尔衮竖起大拇指赞许了洪承畴的渊博转过头来命两名护卫将两匹红布展开供众人观察一番。
“这匹颜色暗淡无光的乃是用茜草染成。”
“这匹颜色明艳动人的便是用此物染成”
多尔衮将手中那一捆红蓝草高高举起。令众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皇上所谓人离乡贱物离乡贵。此物在我大清全无用处但是在南中却是极为难得之物前几日李家二哥商号驻盛京分号大掌柜的同奴才话时无意间透露他们准备大规模收购红蓝花这玩意咱们大清漫山遍野都是既不能吃喝又不能制衣而南蛮子却高价收购。”
“奴才当时便觉得颇为惊讶这些南蛮要此物做何用?但是此辈都是无利不起早之人更有识得世间万物用场之能往往不起眼的物件到了此辈手中便是一桩牟利的上佳之选奴才麾下已经有奴才传言这些南蛮子都会憋宝几番周折下来那大掌柜才吐露实情原来此物可以做染布的颜料“
“奴才粗略算了一下若是我们有足够人手采摘红蓝花按照李家二哥掌柜的价钱一年下来至少有两百万两银子的收益虽然现在粮价颇高但是一年有两百万两银子在手便是粮价再高咱们起码不至于饿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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