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黄浦江将上海县城与南中商贸区连接起来两处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贰伍捌中文zw.cōm
而在一些较为阴暗的角落里同样有人在谈着不太见得光的生意。
“何爷我这二千人里可是有七八百人是各地的织户要不是各处灾害不断南京织造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手各处的织造坊又是生意不好几十个开织造坊的财东都转行去给南中商人当坐办卖南中布匹这些人如何能够被我弄来卖给你?您这个价钱能不能往上再抬抬?我可是每天一干一稀两顿饭的养活了他们半个多月总不能连本钱都回不来吧?”
“黄胖子你少和我这里哭穷谁不知道你这些织户原本就是各家的家奴家主不要了甩给你的?你用一干一稀的养活他们?谁不知道在这黄浦江边上凡是被隆盛行看好的人都是每天两干一稀的养活着?初一十五吃肉表现好的、被选上当头目的还有每天一个咸蛋的犒赏?你这些人老子买了回去转手卖给隆盛行的大爷们不也得要花时间和人情?不也得拿粮食养着他们?”
“何爷您是什么人物啊?这黄浦江上下谁不知道您和隆盛行的雷掌柜是拜把兄弟他能耽搁您的生意?的我敢写包票这些织户如果验不上不能通过隆盛行的测试您就把我装到坛子里拉到吴淞口外种荷花去”
“算你子会话得人我要了不过。我可没有现钱给你正好手头有一批彩妆五毒大红纱正宗的九龙江织造坊出的我照着四元一匹折给你算是抵这些人的价钱了”
被称为黄胖子的人口贩子做了多少年的贩叶子搬石头的人口生意从来都是一手钱一手货今天被这姓何的要以货易货不由得有些迟疑。
并不是这笔交易无利可图相反的看上去利润还是很不错的。万历年间的一匹彩妆五毒大红纱成本就是十五两但是朝廷只给工钱六两五钱。而如今市面上卖的这彩妆五毒大红纱的零售卖价直接就是六元一匹如果大量购买还能够再低一点。但是怎么着也是得在五元以上。他摇摇头。哭丧着脸。口中叫苦连连的接下了这笔生意。
(实际上对于隆盛行来这种彩妆五毒大红纱的成本(含运输成本)也不过三元五六钱而已即便是“低价”倾销也绝对是暴利。)
楼下的阴暗角落里谈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在楼上的雅间里。几个身材结实魁梧。神情举止粗豪目光顾盼间闪动着寒光和杀机的汉子商谈的就是干脆黑暗的生意。
正得高兴。忽然楼下阵阵骚动一片的声音道:“巡捕来了。”“还有城管”
“城管局的人来了注意不要吐痰扔垃圾还有二告诉咱们的伙计们仔细看看咱们的摊子是不是摆的过界了心那些城管都是些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十三点”
雅间里的这些人顿时停住了话语推开窗户循声望去只见一些头戴黑色帽盔身穿蓝色短罩甲的人在街上转悠他们有的人抄着手有人背着手腰间挂着短棍个个挺胸凸肚目光如鸷鹰般锐利只往人群中扫射。
旁边有人低声道:“这些城管着实厉害的紧专管市容卫生商贩列位看这商贸区里干净整齐吧?全是这些城管的作为驴球子的吐一口痰便要罚款一个铜圆站在墙角解个手更是罚一个银元要么就是你帮着他们抓到两个随地便的那些乱摆摊的贩很多人都遭了他们毒手对他们更是怨声载道骂不绝口皆因为随地丢弃垃圾食物残渣污水满地都是被城管抓到了之后先打棍子然后罚钱更要在摊位上悬挂卫生不合格饮食后果自负字样的牌照这样一来哪个人敢去吃?这城中的商贩买卖铺户无不对这城管又怕又恨但是到县城里去逛了逛又觉得没有城管还不行”
那人给同伴起了一件事端的便知晓城管的厉害:春天的时候一群读书士子到这商贸区来游历顺便给家中妻妾丫鬟买些内衣丝袜高跟鞋缅铃角先生之类的闺阁清玩之物。结果言谈之中对宁远伯的所作所为大为不耻言语之中便大骂宁远伯爷与民争利不重士子等等。本来他们骂宁远伯这种事情商贸区里见得多了商民百姓巡捕也懒得管不想其中一个还当街呸了一声吐了一口痰表示自己的愤怒。
没想到此举被一群城管看到当即上去要那秀才缴纳十个铜圆的罚款理由是春天瘟疫横行该人有恶意传播疾病之嫌。不想因那群读书人态度恶劣拒不缴纳罚款城管们索性又追加每人一个银圆罚款。
“这可捅了马蜂窝。当时有人跑到上海县去报官。恰好江苏学政和御史在这边闻言大怒当下便发了公文令商贸区好生将这群生员送出来不得侮辱斯文。结果你们猜这事情怎么演变成什么了?”
“驴球子的让咱老子看只怕这边的城管要倒霉了”
“错了错了”
“奶奶的难道还是那些生员倒霉不成?”
“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个与这群举止粗豪的汉子一道谈生意的正是这商贸区里很多的一种人黄牛或者是掮客。
“这边的黄大掌柜的直接就把江苏学政的公文给丢出去了老子的城管没错然后下令紧闭商贸区大门将已经准备发往南京、苏州、镇江、扬州等处的粮米油盐布匹。还有准备给长江沿岸各处的兵器铠甲什么的都停了运输。然后围墙上的大炮都被推了上来所有商贸区的丁壮人人披甲个个持刀这一下可是把江南官场和南京留守的大老爷们给吓坏了”
几个汉子捏着手里的杯子不话了过了一会一个陕西口音的汉子才低沉着声音询问道:“那大明朝廷的这些老爷们怎么办的?”
“怎么办?刘爷你可知道这江里的许多船只都是谁家的?十之六七都是这些老爷们的这上海商贸区和宁波商贸区的粮米油盐布匹晚到一天。他们要损失多少钱?而且如今江南各处州府。有多少升斗民要靠南中来的粮米过活?还有那些读书士子也是要靠南京李姑娘发的膏火粮食才能撑得下去。更不要长江沿岸各地军镇老爷们正好有了理由打败仗了咱们手里没有武器火药怎么打?”
“于是。这学政和御史就得罪了大家伙?”
“可不是一个气得回家就递了题本辞官不做回家啃老米饭了。另一个据没几天就病死了”
那几个人听了脸上神情更变不已。黄牛急忙为众人开导“刘爷罗爷。李爷其实这也是好事。这商贸区里行的是南中律法有一点好处就是大明的律法在这里行不通您只要在这里不犯事在外面有天大的事情在这里都没有干系。便是劫了皇杠日了娘娘也是半点关系也无”
听了这话几个人不由得互相看了看然后犹如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哄堂大笑起来。
“劫了皇杠日了娘娘都没有干系那要是咱们办得是烧了皇上家祖坟杀了他两个叔叔的事情呢?”
“我虽然没有这几位那么豪横却也是很让皇上不痛快不知道该如何呢?”
“没错咱看这几日江面上来了不少的炮舰还有不少的军队登岸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各位爷那些兵船和运兵船这几日街上传是要运兵北上去打辽东的鞑子的与各位爷何干?”
看着那黄牛被几个人调侃挤兑的脸色通红汗珠不停从额头滚落几个汉子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中听得脚步声、楼梯响一连串的打招呼声响起。
“却是黄大掌柜的。”
“黄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啊。”
“又见到黄大掌柜了当日聆听高论颇有所获今日定当再次洗耳恭听。”
“黄大掌柜有什么好生意可是要多多照顾弟啊”
一片招呼声中一个着南中官话口音的温和声音响起:“诸位兄台相与抬爱黄某实不敢当啊今日有事改日定当与诸位详谈。”
接着一个四十余岁微微有些发福穿着员外服眼中饱含笑意的典型商人满面笑容地走进雅间来人虽然进来了口中却依旧不断对外面与他打招呼的食客们还礼周旋客套这个中年人正是隆盛行派驻上海的大掌柜兼商贸区的大班黄义伟。
与在场众人团团的行了一个罗圈揖打过招呼之后黄大掌柜的制止了那黄牛打算为他逐一介绍一番的举动。
“且让在下来猜一猜看看在下猜的是否准确。”
“这位兄弟你在这几位当中最为年少正当俊杰又是陕西口音。想来是此时正在江淮河汉间游历的安塞大掌柜八爷的义子李爷了?”
“这位仁兄眼前你的簿子最厚实但是你的衣着却在这几位当中最为朴素这样的天气里依旧是一身粗布夹袄你应该是目下正在汴梁一带生意做的顺风顺水的米脂鸿基号的刘爷了。”
“挨着刘爷坐的想来就是新近与米脂鸿基号联手大做生意的延安罗大掌柜的兄弟十爷了。”
“而这位脚下一双厚底官靴话间不时带出些辽东口音的应该是与刘爷、十爷还有兄弟李爷一直做对门生意的昆山号的干将了?”
眼前这几位来历被黄义伟一一点到为止几个人却也不以为奇特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自己的这点秘密算得了什么?
不错来的这几个人正是李自成的部下刘体纯罗汝才的堂弟排行第十的罗汝祥张献忠的养子本姓李的张定国而对面的正是左良玉的心腹大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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