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井余骓提前准备好了火把——在金家洗完澡后他去看自己的骡车,路过柴房就顺了几根木柴和一把柴刀。㈡㈤㈧中文网
灵兆斥责道:“不问自取是为贼。”
余骓笑嘻嘻地哦了一声,点上火把下了井。
井下还是那么阴暗。余骓一路来都随身携带着蛊虫,灵兆被他熏得头昏脑胀,一开始磨蹭着不想下,余骓下去之后剩他一个人站在井外,一阵凉风吹来,灵兆打了个哆嗦。
“等等我!”
余骓藏在井壁处笑得不能自已。
他们下到井底之后,余骓举着火把查看了一下周围,发现井底的尸体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墙角散落一地的骸骨,和骸骨之下还没完全干涸的浆液。骸骨上长了绿色的青苔,覆着厚厚一层,看起来格外诡异。不过一夜的时间,尸首竟烂得只剩下骨头。
他背对着灵兆在井底石砖上到处敲敲打打,许久没听到灵兆出声,一抬头见他正抿着嘴唇盯着他看。余骓好奇地问他在干什么,灵兆摇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他越是这样余骓越觉得有古怪,就伸手去抓他的肩膀,一摸之下竟察觉他身上细微的颤抖,就好笑地松开手:“我们第一次下来的时候井口显然被封死很久,尸体又比较新鲜,而且井中构造很奇怪,开口很小,底下很大,楼梯又是倾斜的,扔下东西来很有可能落在台阶上,显然不是从井口扔下来的,这底下肯定有机关能开启,你帮我到处敲敲看看,有没有空洞。”
灵兆被他一打岔倒是觉得放松了一点,跟在余骓屁股后面转转悠悠。他见余骓蹲下时还要将背后背的匣子转到身前,动作笨拙得很,就问:“你这个盒子白天背着它,晚上睡觉也抱着它,到底是什么宝贝?”
“不会真是养了什么恶鬼在里面吧。”
“打兔子的猎→枪。”
余骓早就习惯了,凡认识他的人,或者见过他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对琴匣产生好奇,编起瞎话来顺口得很,他拿柴刀在地板上敲了一圈没发现异样,又在靠近地板的墙围上敲。
“打兔子的猎→枪?”
灵兆在不远处学着余骓的样子蹲下,敲了没两下又问:“我怎么没见你拿出来用过?”
余骓不应声了!大不敬!
他翻了几遍诗经才隐约猜出师父的名字,但是猜出来是一回事,叫出来就另当别论了。名讳名讳,长辈的名字都是要避讳的,小辈更是连提都不该提,他居然还当着师父的面叫出来,遇上严肃的师父,可能就要被直接逐出师门了——而他的师父,显然就是属于严肃的那一类。
余骓想到这个立马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师父一生气就真把他赶走了,低着头喏喏地求饶:“师父……徒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师父恕罪。”
玉归年听余骓吓得呼吸都屏住,冷冷哼了一声:“起来吧,下不为例。”
余骓此时再站起来,仿佛重生了一般,根本记不得什么小情绪了。
“师父,您说这里面有灵力是什么意思?跟木灵的灵力相同吗?”
“本属同宗,但是又不一样。木灵对我起蕴养的作用,而此处的灵力只能使我暂时离开古琴,行动不受桎梏。”
余骓叹口气:“如果此处能令师父恢复就好了。”
玉归年好笑地问他:“你待如何?”
“当然是让师父在这里好好安养。”
余骓说完,又补充道:“我会事先跟这里的主人商量,征求他们的同意。”
玉归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随口问了一句:“若主人不同意,你又待如何?”
“那……就只好杀了。”
“……”
余骓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了,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师父,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玉归年瞅都不瞅他一眼:“闭嘴。”
余骓就只好乖乖闭上嘴跟在他师父身后。走了许久,玉归年突然停下。余骓从他身后探出头,便见他们面前屹立着一座高大的墙壁,上面隐隐能看出花纹。
玉归年仰头看着,声音里竟然夹杂了一点惊异:“移星转龙阵?”
余骓这时也看到了,他听了玉归年的话后更是皱起眉头,移星转龙阵是师父独创的八卦阵法,他近些年行走世间,已经很少能见到八卦阵法了,更别说这种偏门的转龙阵。这个阵法其实没有多大作用,作比喻的话,便是起一个看家护院的作用。但是玉归年做的东西自然都非常高深,不找不到破解方法的话,就算将此处夷为平地,也找不到入口。
“师父,您当年……都把移星转龙阵传给过谁啊?”
玉归年云淡风轻道:“做来玩的小阵,做过就忘了。”
余骓就信了,总之他师父从来没教过他。
“你去破阵。”
“……”
余骓抗议道:“师父,你没教过我怎么破阵,我破不开啊!”
“没试怎么知道破不开。”
余骓心想试都不用试,那可是你做的阵,就是打死我也破不开。却听玉归年接着说道:“许久没考较你,是不是松懈了。”
“……”
余骓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走过去,他仰头看着那面高大的墙,开始考虑今天从师父手底下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