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道征尘 第二章 成为异世界游魂

五感消失的言正风只感觉自己如柳絮一样无力地被牵扯着在漩涡里打着转，而时间的消逝仿佛被无限拉长。旋涡的尽头微光泛泛，似乎有种莫名的引力在一丝一缕地牵引着他往旋涡眼浮动。

言正风想要控制自己，但却感觉似乎只有精神世界还在，除此之外都是虚无。

时间越渐凝滞，极度的黑暗与冰寒从旋涡下方向旋涡眼侵蚀，无数的负面情感与精神冲击如巨浪和尖刺一样，一阵一阵，间隔却又不容喘息地拍向言正风。

对言正风来说，漩涡眼的那一丝光亮，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思索或者犹豫，便不由自主地拼命驱动自己往光亮处飘。

不知时间究竟流逝了多久，当言正风触碰到那光亮的一瞬间，整个旋涡仿佛塌陷了一般，瞬间收缩。

“不要！！”，言正风仿佛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挣扎。一瞬间，在旋涡塌陷入无尽黑暗的瞬间，他仿佛是抓住了光亮处的引力牵引。下一刻，炫目的光照铺天盖地涌现，久经折磨与消耗的言正风，再也经不住这突如其来、扎入精神世界的刺激，霎时便昏迷了过去。

伊兰亚斯大陆，又称光辉庇护之地，是人类最早繁衍并开垦的大陆板块。在约500年前，狮心王约翰一世得到光明教会的支持，势不可挡地统一了伊兰亚斯大陆人类可达之处，建立了人类第一个统一帝国——诺亚王朝。可惜的是，即使在光明教会和军队的苦苦维持下，矛盾越发严重的王国各地区终于爆发了骚乱。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兽人的大军出现在了大陆西岸。内忧外患的诺亚王朝，最终无可避免的分裂成了各个小城邦，在史称黑暗序幕的混战之中，各自为战并独立建国。盛极一时的光明教会，极尽全力反抗兽人入侵，虽然成功在持续了二十年的战争后把兽人赶出了大陆，但教会元气早已不如以前。黑暗序幕落下之后，伊兰亚斯大陆陷入了虚伪的平静之中。

此时，在兰斯王国的南方边境小镇，皓月当空，正直三更之时，一道波纹如皱褶一般扭曲了时空，随即，半空中隐隐出现了一个旋涡眼。就在涡眼出现的瞬间，仿佛拉伸的弹簧收缩一般，皱褶般的波纹猛的一震，随即一切恢复平静，只有一团依稀可辨如雾气一般漂浮的光团。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言正风感觉自己意识逐渐恢复。

“我睡过去了多久？……程序没崩吧……”

醒转的一瞬间，言正风都为自己居然第一反应是关心工作而感到不可思议。然而，此时他只觉得视线之内净是刺眼的阳光。

“该不会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吧……”，他记得电视剧里抢救室上都有个大大的探照灯。

正在迷糊中胡思乱想的言正风，五感逐渐恢复。下一刻，看清楚眼前景象是，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此时正漂浮在半空中，脚下是大片的森林，不远处是一处村庄，村庄的马路遥遥地连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森林的另一头是一片灰白的荒漠，隐约可见毒辣的眼光烧烤着干涸的地面，以及风暴卷起的沙尘。

而他自己，已经没有了实体，既看不到自己的躯干，也没有任何来自躯体的感觉。

言正风已经完全懵逼了，一方面，似乎理解到了自己穿越了，但另一方面，好像自己变成了个孤魂野鬼？

“这个世界也有鬼的吗？！”

日落月升，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言正风算是稍许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与其想那么多其他的，还不如承认自己死了穿越成了游魂更好，虽然不像某些小说描绘得一样穿越即出道，出道即巅峰，但好歹不愁吃穿，自由自在。

这几天，他漂浮着晃悠了一圈目光能及的区域，也算是逐渐习惯了灵魂状态。作为一个游魂，他可以凭借精神的操控，四处漂浮，虽然速度不快且很耗费精力，但好歹可以自主移动。另一方面，其他生物看不到自己，也触碰不到自己，但身为灵魂的他被异物贯穿的时候会带来仿佛灼烧一般的痛楚。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人类和动物都看不到自己，但似乎动物可以感觉到灵魂的存在，且实际验证上像松鼠这样的小动物会比狼以及熊更敏感。想起上次那个松鼠不依不舍地拿着个橡果追着自己敲，言正风就感觉心有余悸。

从人类社会来看，自己应该是身处在某个王国的边陲小镇，这里以农牧为主，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镇是周边村庄的汇集中心。南边是村民时长打猎的森林，森林的另一头是荒漠之地，也是秃鹰部族的领地。

言正风心里这些天一直在犯嘀咕。一方面他很清楚现在成为游魂的他并不是在梦境或者幻想中，但另一方面却总还有觉得有一线希望被什么旋涡眼再拉回去，比如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工位。不过，这些天乱飘一通，他也想明白了，不知道是不是成为了灵魂体的原因，他对996的旧世界并没有太多的挂念。

这天，言正风一如既往在森林里面飘荡。人类世界那边，他不太敢过于靠近，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奇人异士突然飞出来就把他魂魄打散了。有没有奇人异士不知道，但至少村里来过一个牧师，那一手不知道是光明魔法还是光明魔术，把远远的言正风唬的一愣一愣的。

今天他打算继续去找森林里的熊大去玩。熊大是某天言正风在森林里碰见的一只大棕熊，体型快有两个人高，咋看之下十分恐怖，但言正风毕竟是个灵魂，虽然熊大好像能感觉到他，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平常在城市里生活的言正风哪有这么近的和野生动物相处过，这捕猎时凶横的熊大，在日常的时候就像个小孩一样，吃饱了就挠挠这闹闹那，摇头晃脑，还会找个大树被动搓背，睡起觉来流一地的口水，着实让言正风感到十分的有趣。

见到熊大的时候，它刚咬死一只鹿，一嘴叼着猎物，肥胖一扭一扭地正拖着往自家洞口挪。言正风刚出现，熊大似乎就感觉到了，停下了步伐，然后看向了这边。奇怪的是，它把猎物放了下来，然后开始捧着鹿腿开始撕咬，没过一会，鹿腿就被连筋带骨头被撕断。然而，下一刻，熊大咬着鹿腿往言正风这边一扔，带着口水的鹿腿就落到了他面前。

言正风哭笑不得，怕不是这熊大以为自己惦记着它的猎物。

言正风尾随熊大回了它的住所，一个在小山丘上的树洞。这个地方算是森林的局部制高点，地处森林的中心，高度又正好可以俯瞰正片森林。熊大在树洞里美美撕咬着食物，言正风则飘到树顶，欣赏着美景。

他发现自己的感官越发的敏锐，可以听见千米开外的流水声，可以看清百米外的狼群狰狞面目，甚至细细嗅嗅，还能闻到来自人类村庄的炊烟。

“就是这怕不是也太穷了一点，怎么感觉每天都在煮粥。”言正风耸了耸鼻子，虽然他现在并没有鼻子可言，也完全不知道为啥没有鼻子眼睛耳朵，还能有视觉听觉和嗅觉。

他吐槽的炊烟，是森林边沿，离村庄颇有些距离的一个小屋。虽然用简陋的木桩扎出了一圈篱笆，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园，但破陋的砖墙以及褪色的瓦片，都透漏着家主的贫穷。

他在森林边远远地看过，这家是一个老婆婆和她的孙女一起在住，孙女每天早上起来给菜园浇水，中午带着毛线制品去赶集，然后晚上带一些粗粮和干面包回来。这家的成年人想来是已经不在了，因为，村里很多户都是这样的情况，多半是因为前些年的战乱导致的。

虽然心里多少一些可怜这家人，但经历过现代社会洗涤的言正风，骨子里还是很清楚阶级社会就是如此。虽然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还曾想过要闯荡一番，在异世界干出一片事业，但是吧，现在就连如何解决自己这个游魂问题，他都毫无头绪。

这些天他也发现，可能因为没了实体，游魂状态的他虽然精神活动十分丰富，但是来自**的**确实极具萎缩。“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当自己都不在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言正风这一入神，完全意识不到夜幕已深。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这夜里，一轮圆月从缓缓消散的雾气中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