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逆苍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羊水的味道。 戴口罩的医生们围聚在病床边，膨大的绿色无菌服把病炔的密不透风。医生们的头上，无影灯发着强光。医生们手忙脚乱了一会儿，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何知乐站在墙角，一脸茫然。几分钟前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眼睛一闭，就到了这间看似是产房的地方。 无疑是阿黄创造的梦境，却不见阿黄。 手术还在紧张地进行，何知乐不敢上前打扰医生们，只是默默站在角落。医生们都还在围着病床忙碌，紧张地缝合伤口，没人发现角落里的何知乐。 一个护士把血淋淋的孩童抱出来，几乎像个猫崽大，浑身湿漉漉，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黑粉色。没有眉毛和头发的脸看上去很奇怪。胸前后背倒都是一缕缕的细毛，让人想起黑猩猩的幼崽。 真丑啊。何知乐噘嘴。他以前听过婴儿刚生出来时丑的不像话，可没想到跟猴子一样。 护士用白无菌布给孩擦身体，放在电子秤上称体重。婴儿体重是很重要的健康指标，可以一定程度上反应孩发育到了什么程度，健康还是瘦弱。 “女孩。四斤三两。”护士，语气里明显地担忧。正常的宝宝都在六斤以上，个别很胖的甚至能到八斤。四斤多显得太瘦弱了。似乎会被风吹的死掉。 “早产就这样。”不知哪个医生插嘴。 “量一下长度抱恒温箱吧。”另一个医生。 话时医生们头都不抬，他们还在缝合产妇的伤口。 护士抱着婴儿忙忙碌碌，先是量身体各部位的长度，记在本子上，又握着婴儿的脚往新生病历上盖足印。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第一个印记。护士做的很熟练了，几分钟完事。 “这个宝宝不对劲，右手为什么伸不开啊？”护士忽然发现了异常，蹙眉。 何知乐在旁边看的真真切切，他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婴儿被抱出来以后一直紧攥着右拳。护士试了好几次都没法把她手指掰开。 一个医生闻言，扭头过来看婴儿。医生摸着婴儿的右手看了看，又轻轻试着掰开紧攥的手，毫无作用。那只手就是死死攥住。更像是里面的肉长在一起了，压根打不开。 “连指了？可是指缝很清晰啊？”医生困惑。弯下腰仔细看那只手。压根没有听过这种情况。 “可能是先性狭窄腱鞘炎。手打开会很疼，她虽然还未经人事，但疼是能感觉到的，因此不松手。先别管了。回来再。”旁边一个老医生发话，他语气平稳，不容置疑，似乎是这里最有经验的权威。护士闻言立刻点点头，把孩用襁褓包起来。不再管她紧攥的手。 何知乐忽然有些困。打了个哈欠。 再睁眼，病房里已经彻底变了个模样。就像一瞬间过了两个时似的。 血腥气和羊水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消毒药水味。整个手术室空空荡荡。无影灯也关闭了，昏暗安静。 看来手术完成了。医生和产妇都走了。 门外忽然响起有人争执的声音。听上去是一男一女。 “手术室刚打扫完，一干二净，真没有见你的戒指！”男声。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结婚戒指进手术室前还在我手上，弄完刚刚那个女婴就不见了！”女声辩解，“病房我找过了，没樱肯定是接生的时候太忙，没注意落在手术室里了，你让我进去找找又不会死！滚滚滚！” 门被推开，穿白大褂的女护士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在地上一通寻觅。最后却一无所获。 “找着了吗？我就了没有吧！”门口一个男护士抱着胳膊。理直气壮地质问。 “滚，丢戒指了老娘烦着呢。”护士推开他风风火火地出去。 眼前景象变幻。到了一间ct房。巨大的ct机像白色的巨熊趴在房间一角。还有许多大号的设备。 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刚洗出来的ct透视片，表情奇怪地就像看见了长着六只腿的母鸡。 看着似乎是父母的人站在医生旁边，焦急地问，“这孩子右手怎么了？” 一个俏生生的女孩穿着洋娃娃般的粉裙子，被妈妈抱在身上。安安静静地伸着头到处看。女孩十个月大，刚刚会爬，还不能走，只能抱在身上。她的右手死死地攥住，像是一个畸形的肉团。 “我有点迷惑。她右手里好像……有个东西，你们去找克大夫吧。他是婴幼儿专家。”医生把ct片交给面色复杂茫然的女孩父母。 ct室轰然垮塌，何知乐下意识地闭眼，再睁眼是一间结白的房间。宽大的沙发，木地板，红木办公桌，阳光透过白色的百叶窗照在窗台边的芦荟上。 父母坐在沙发上，抱着可爱的女孩，女孩开心地爬着，眼睛亮的像是水露露的宝石，嘴唇和脸庞娇嫩的让人想起桃花瓣，可以想见这个女孩长大了一定非常可爱漂亮。但她是个残废——右手十指禁闭。 慈眉善目的老头坐在女孩旁边，看了一会儿ct片，又拿着女孩的手看了半晌，忽然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微笑着摘下腕上的手表。 那是一块百达翡丽的r-001腕表，18k玫瑰金，表壳亮得灿烂大气。价格高达三十八万。比许多轿车都贵。 老头拿着腕表的表带，举起来，在女孩面前来回晃动。 女孩被金灿灿的手表吸引了，她咯咯地笑着，眼神里发出兴奋的光，就像孩子看到了色彩鲜艳的糖果，她向着那块金表伸出右手去。似乎非常想要。 令父母颤抖的一幕出现了，女孩禁闭了十个月之久的右手五指忽然打开，非常敏捷地抓住了那块金灿灿的手表！ 同时，一点银光自她右手掌心坠落。 一枚钻戒。 老头把那枚钻戒捡起来，对着阳光端详许久，他又是叹气又是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滑下之大稽的笑话，又像是目睹某个极其荒唐的事成为了现实。老头笑着叹气，反反复复。 “这孩子出生时，我们医院一个护士丢了结婚戒指。”老头，“现在看来找到了。” “这孩子的手并没有毛病，非常健康的手。”老头把ct片指给女孩的父母看，“看透视，手掌中央这个圆环，就是戒指。她出手时摸到了接生护士的戒指，为撩到它藏好它，整整十个月没有松手。” 女孩的父母面面相觑，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他们不知该作何反应。这太荒唐了。就像蚊子叮死了大象。可眼下它就是发生了。父母一齐低头看向怀里爬着的女孩，她可爱的就像童话书里的使，却正用两手死死抓着老头的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