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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甲叶子铿锵作响王猷雄赳赳气昂昂的领命而去自有帐外的军务人员安排他与廖旅和近卫旅的营官们见面、安排任务不提。贰伍捌中文
大帐之内气氛已经开始变得融洽起来。
在张镜心大人的主持下广东官员们已经将军功如何分赃商量完毕。
在文案先生们的笔下自然是妙笔生花将广东各军各营将士如何在李守汉的指挥之下与前来犯境冒犯天朝之威严的红毛逆夷浴血奋战之种种情形描写的栩栩如生。如何南中军水师在珠江上击破东印度公司舰队英吉利逆夷如何被迫弃舟登岸南中军将士如何奋勇杀贼广东官兵如何与贼血肉相搏最终如何大获全胜击沉逆夷之夹板船两艘斩首数百级俘虏缴获甚多。
在这几位先生的笔下大大的吹捧了一下李大将军。当然也不能太过于贬低自己。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渲染红毛逆夷的战斗力是如何强悍火器如何精良“战船皆包以铁叶我军以佛郎机击之炮子触之即被弹开”而南中军到了之后便以战船对战船以火器对火器众军奋勇杀敌乃有虎门大捷。
这些人久在幕府又都是举人、秀才的出身功名虽然读书不成去而学幕但是对于这样的官样文章却是丝毫不含糊的。要将一场自己压根就没有看到、没有参与到的战斗写出一份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题奏自然是简单得很。
如此一篇锦绣文章自然要在其中穿插着立功将士的名字、职务、功绩、以及如何在战场上奋不顾身的杀敌英姿。
题奏奏稿被文案先生们快手快脚的用工整的楷抄好了两份递到了守汉和张镜心二位大人面前。请他们审阅。
帐中又选了一位官话极为流畅的文案先生站在大帐当中高声诵读在场诸位大人听得无不是如醉如痴若不是当着二位上官在场只怕大声叫好也是有的。
张镜心仔细审阅了一番这题奏奏稿。将自己的从旁协助、调拨粮草之功写得很足着墨很多遣词造句分寸拿捏的也是颇为得当不由得捻须微笑。但是在他旁边的一名心腹官员却一个劲的朝他打眼色示意他看看帅案正中的李守汉。
张总督这才恍然大悟。这份题奏就是写的再好也是要李守汉点头用印之后才能发出去否则也就是一篇荒唐文字罢了
“李大人您看?”
张镜心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多少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这样的事情无异于乞丐伸手向有钱人乞讨一口剩饭自然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
“这稿子”守汉的话的很慢。语调很柔和声音也不大。但是在众位官员将领耳中却不亚于克龙炮的轰鸣之声。一群人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这要是这位稍微有些不愿意大家的这一番做作可就全完了。当真是属于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不过还好。
“这稿子我看写得很好”
这一句话顿时令众人如蒙皇恩大赦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守汉后面的话。便是令众人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是这冒犯军威目无长上妄作威福的巡按御史葛某该当如何处置?”
众人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一个被莫钰下令绑起来的巡按御史葛征奇
巡按御史的一项职责就是查考功绩其中便包括军功。这也就是为什么葛征奇以一个区区七品官身便能够视广东全省官员如无物的原因。他的一份题奏上去至少要给官员添上些麻烦和恶心。花费上不少银钱和精力搭上不少人情去挖门路找人疏通才能逢凶化吉。
这个人若是处置不好。他一道奏疏上去朝廷不敢也不能把手中握有重兵又把着朝廷和皇帝的钱袋子米袋子的李守汉如何可是这假冒军功甚至是杀良冒功的罪名。也是众人要好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付的。
已经有官员在心里悄悄的后悔不该贪图这军功赏赐了
“有道是蜂儿入怀自去解衣。大家只管想想应该将这冒犯军威、贻误军机、欺凌众军之人如何处置便是”
守汉略略带有些寒气的语调令众人大为释怀着哇此人冒犯的是南中军的统帅李守汉各人只管在一旁看这热闹敲敲边鼓便是。若是这葛御史本事大身后的座师、后台硬就只管将这李守汉扳倒便是
可是可能吗?
万历年的杨应龙天启年的奢崇明又有哪个是被御史弹劾下台的?
便是万历年间的李成梁弹劾他的题奏能够堆满一间粮仓了他不也是一样好好的?
于是一群人义愤填膺的开始在帐中讨论如何将这目无尊长、冒犯上司、贻误军机之人好生的处置一番。
布政使司参政陈以诚大概是茶水多喝了几口一时内急见一时这议事不会结束便起身告罪离开大帐打算寻觅个去处去更衣。
不料这大营之中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便是密密层层的营帐。
坚固整齐的营帐以建制序列整齐排列按照所属的旅团营哨队甲一行行一路路的延续下去。将大地切割成一个个方格最的单位便是甲一甲一个帐篷。不时有辅兵长夫之类的人物在营帐之间出没或是将垃圾清运走或是在营帐之间的排水沟内撒上些石灰、雄黄之物以防止蛇虫。
身边的从人好言同路过的一个南中军甲长央告这甲长倒也爽快。直接引领陈参政到了那营区内挖掘的临时五谷轮回之所。
“我们有军规凡是营区内随地便溺者要挨上五军棍。所以大军到了宿营之所第一件事便是在下风处挖掘厕所。”
“细微之处见精神呐”
虽然不如家中的红漆马桶来的舒服但是解决了生理压力的陈参政仍旧感觉到浑身轻松自在。
“站好站好”
从大营的一个角落里传出一阵阵吆喝声。
从人向声音的来路望了一眼。
“老爷。似乎都是各营和各位大人的家丁”
“嗯?”陈以诚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些家丁为何被集中到了这大营的一个角落里?
乱糟糟的大约一千余家丁互相推搡叫骂着分成了十几个团伙在空地上东一堆西一队的站立着多者三四百人少的只有几十人。每个家丁的脸上都是一副骄傲不逊的神色。那满不在乎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正是陈以诚所熟悉的。
其中有十几个家丁正是他熟悉的他所养的家丁。
不知道南中军将这些分属于各位大人的家丁都集中到此处有何用意。难道是李大帅又要给家丁发一次恩饷?陈以诚第一时间摇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场地周围大约一营南中军的士兵各执刀枪站在四周隐隐然对这些家丁形成了包围之势。四角还有几尊大佛郎机在那里虎视眈眈。一名营官将手中的指挥旗插到腰间的牛皮武装带上很是威严的朝着这群乱哄哄的家伙扫了一眼。
“奉大将军军令你们把武器盔甲都交出来听候调遣”
原来如此
众家丁起初还以为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要给大家单独发点什么好处却原来是要缴械立刻便有人鼓噪起来。
一个家丁头目跳了出来。
“某家是总督大人的家丁不是你南中军的兵马你们管不着老子给老子滚开”
“就是老子们不要你们的盔甲兵器就是好的了你们还敢令老子们交出盔甲兵器?不去打听一下老子们是谁的心腹人”
“完了”
听得这阵阵鼓噪不由得陈以诚参政双眼一闭。若是不这些话。南中军只怕还会客气些如今这群平日里骄纵惯了的蠢货了这话只怕南中军会痛下辣手来解除这些人的武装。
“方才是谁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麻烦是好汉的站出来让某家看看。”
那营官也不多话只管将指挥旗从腰间拔了出来。
依旧是刚才那个总督的家丁头目领着七八个家丁大摇大摆的从家丁队伍中走了出来。
“正是咱老子的你能够咬着咱老子的球?慢是你们几个没有品级的家伙便是你们那主子李守汉也不能够把老子们怎么样俗话。打狗还得看主人。。。。。。。”
“开火”
那营官被气得脸色铁青。在南中军中李守汉的名字无疑是神一般的存在在南中各处守汉便是被天神选中来救苦救难的法更是传播广泛。
在营官身旁的两甲火铳手立刻扣动扳机密集的弹丸从铳口出砰然而出。白色的硝烟在人们的头顶上升腾而起。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几乎没有不命中的道理。弹丸穿透了家丁们薄薄的盔甲衣袍透体而出血液形成几道血箭如喷泉般四下喷射肠子、内脏直接从他们体内流出来。
一旁还没有来得及迈步从队列中走出来脸上犹自带着讪笑的家丁们顿时被这血溅当场的景象惊得呆住了想不到这营官将指挥旗一挥便是数个被总督大人视如骄子的家丁被打翻在地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不过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
那两甲火铳手打了一轮齐射也不停歇直接挺着火铳便冲了上来陈参政在远处借着营帐的遮掩看得清楚铳口分明还有长长的铳刺
几个兀自在血泊里扭动着身躯挣扎着的家丁被火铳手们冲上前去此起彼伏铳刺在那些方才还在叫骂的家丁身上狠狠刺去。利器刺入**的声音传播的很远。让刚刚排泄完的陈以诚不由得又有了便意。
“敢辱骂主公敢对我南中军不敬你们这就是在找死”
“敢反抗者死路一条”
看着铳刺在家丁身体里刺进刺出带的血肉向四下里乱飞。旁边所有的家丁们一个个都是看得心惊胆战。不过没有人敢为他们的惨死而鸣不平只能是老实的丢下手中的武器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甚至家丁人群中的督标中军参将也是一样跪得和祭祖时的乖宝宝似的。
十几个大竹筐一字排开摆在众家丁的面前。竹筐的另一头。是几张桌子桌子上的红漆木盘里用红纸包裹的银元卷如同山一般。
“把你们的刀枪、盔甲、器械都丢到这竹筐里然后排队到那边登记领取我家主公给你们的赏钱普通家丁每人两块把总、千总每人五块游击参将每人十块”
在死亡的恐怖和银元的诱惑之下家丁们很聪明的做出了选择。鱼贯依次将盔甲解下。同刀剑长枪一道照着南中军的指点分门别类的丢到竹筐之中。
之后在领取银元的桌子前排起了长队这次领取赏钱不像前日领恩饷一样放肆家丁们还对方才那血淋淋的一幕心有余悸。
“登记按上斗箕拿着这个领条到那边去领取你们的衣物然后去洗澡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总督两广剿抚事宜李大人麾下的新编营了以后一切军饷待遇都参照我南中军”
原来如此这李大人好辣的手段
躲在远处的陈以诚参政恍然大悟。
急匆匆回到了中军大帐不觉已经是浑身湿冷想来内衣已经湿透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听同僚们对于如何处置葛征奇这件事的讨论。无意间朝着帐外的从人看了一眼他那从人正在低声同总督大人、总兵、副将、布政使等人的从人着什么。不一会几位大人的从人急匆匆的走到自家主人身旁声在耳边嘀咕了几句。
总督大人的脸色立刻为之一变将目光投向了布政使姜一洪身旁的陈以诚陈参政从目光里读懂了总督大人的意思用眼睛回了一个肯定的神情。
总督大人不再有表示。只是捻着胡须缓缓的站起身来。朝着在帅案上端坐的守汉高高一拱手俨然以下属之礼。
“大人请命人将葛征奇押进帐来老夫有些话要当面向他质问一二”
“属下也有面斥此獠之意望大人成全”
“请大帅成全我等”
帐中的广东文武有知道各部家丁已经被强行解除武装之后编入南中军内情的。也有随大流的。但是此时帐中一片嘈杂之声都是要当面斥责葛征奇的呼声。
被几个近卫士兵推进大帐的葛征奇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虽然只是几个时辰但是同那个意气风发的巡按御史相比已经是判若两人。
见着发髻蓬乱面如死灰之人便是当日在自己面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那位巡按御史张镜心大人益发觉得今日要在这李总督面前拿此人做一个投名状了
“葛大人你既是巡按御史便应分尊卑、明是非如何能够冲撞军纪冒犯军威?以至于贻误军机?尔可知罪?”
张大人的话里很明显的给葛征奇留下了一条很宽的活路若是葛征奇御史服个软认个错他便会领着广东的文武官员向李守汉求情免去弹劾葛征奇的想法。
不料被解开绑绳的葛征奇只是用眼睛翻了翻张镜心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昔年高皇帝设御史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曰凡大臣奸邪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
“汝那李守汉便是奸邪大臣构党人作威作福乱政者也汝本是偏僻官一时间蒙蔽圣听以兵马财货凌驾贿赂百官令百官不敢言、不愿言吾自束发就教以来便知大丈夫所为何事?便是扫平奸邪还宇内于清平盛世汝兵马虽众钱粮虽多然只能威吓怯懦之辈贿买贪婪之人吾又岂畏而惧之?誓以满腔碧血与汝周旋到底”
他慷慨陈词:“吾自读书以来便知大义所在读书所谓何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虽千万人吾往矣”
“好一个大义所在”
守汉待他的有些疲累了猛地一拍桌案高声断喝
手中虎胆猛拍桌案声如霹雳一般惊得帐中文武官员无不颜色更变便是莫钰张虎等南中军老人亦都有些心惊胆战。守汉用双指指向葛征奇:“天理昭昭今朝廷中原有流民遍地烽火处处辽东有建奴作乱数犯阙下如此僵局困境都是汝等腐儒清流清谈误国之罪”
“高迎祥、罗汝才、张献忠等辈流寇裹挟数十万流民百姓四下里流窜冲州撞府洗劫州郡你不思如何安民剿贼却在这里如野狗狺狺当真是枉读了圣贤书你的大义在何处?”
“老奴、洪太等建奴父子自万历年间谋逆以来数十年来屠戮辽东圣上登基以来更是数度冒犯阙下京师百姓惨被劫掠苦不堪言生灵涂炭你不思如何平定辽东叛乱上安圣上之心下安黎庶百姓却在这里同我血战将士这里摆你的谱你的大义在何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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