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证道永生 第317章 与于姝峙

“还是说说你吧，这将近一年过后，你这小子居然让我这老头子感觉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实话告诉你，刚才我察觉到你靠近的时候，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之感。”

崔封想想，自己先是在古鳌那里耗去了五个月有余，接着又在紫蛟那里修炼了七个多月，加起来的确是有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谦虚了几句，在姜笙面前，崔封始终不敢像与紫蛟交谈时那样随意。紫蛟的脾性、心性，就决定了崔封能够与它称兄道弟。

“之前，我还能通过观察你的呼吸、步伐来判断你的修为，可这一次你回来后，我发现你身上半点修士的气息都没有。你现在，不会又从炼气一层开始了吧？”姜笙关切道。

实际上，自崔封出现后，姜笙就一直在揣摩崔封的修为。可看来看去，他都没有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因为崔封现在的气息，就像个凡人一样，没有半点灵力的波动。

崔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倒是姜老你，这么一段时间不见，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年轻了不少。”

从见面时起，崔封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姜笙。只见姜笙身上，之前那老态龙钟、暮气沉沉的感觉，已然完全消失不见。现在的他，由内而外地透发出了一股子蓬勃的生气。

姜笙见崔封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心中狐疑了一瞬，也不再揪着不放，听到崔封如此说道，他笑着说道：“那得多亏了你当初开悟了我，让我走到了这诡梯谲廊的最高处。”

崔封摆手道：“我可担不起‘开悟’二字，只是运气撞上了罢了。”说着，崔封目露疑惑：“姜老，难不成，那最顶端的石窟之中，还真的有什么东西不成？我去的时候，的确是空无一物啊。”

崔封认为，姜笙返老还童，这不仅是一种肉身上的改变，更是一种心境上的蜕变。因而，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必定是那最顶端的石窟，让姜笙有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知，姜笙听闻到崔封的疑惑后，一副笑而不语的神情，只是看着崔封，什么话也不说。

崔封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知道姜笙不愿透露。于是，他开始讲述起这离开的将近一年时间里，发生的种种。

从最先开始，崔封遇见了傀儡，到与古鳌的苦战，然后战败开始修炼《撼元十八式》中的武学……一直到他最后与紫蛟相遇，得到最后一枚天罗环。崔封将自己这一路的经历，全部讲述了一遍。

其实，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崔封大多时候都是在进行枯燥无味的修炼，所以讲起来也是一笔带过，不一会儿就说完了。

当然，崔封还是刻意回避了有关于自己修为的讯息，不过他不确定，姜笙是否已经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揣测出来了他的真实修为。

姜笙听完，频频点头，道：“从你醒过来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说起来，你现在也是个十五岁的人了呐。”

崔封闻言，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柔软胡须，露出唏嘘的神情长叹道：“岁月不饶人呐。”

“哈哈！你这兔崽子，是在讽刺我么？”姜笙笑骂着给了崔封后脑勺一掌，两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这象罗矿山中过去了两年的时间，外面的天地，才过去五个月左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如那紫蛟所说的那样，从这里出去，恐怕会给外边的那群修士一个天大的‘惊喜’。”姜笙感慨道。

姜笙这话，也正好挑起了崔封一直怀揣着的一个念头，他双目微微眯起，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是啊，如果彼时我能出去，我倒真的要去好好‘拜访拜访’那些故人。”

这时，石室半空中悬浮着的诡梯谲廊中，一道影子被抛出，迅速从空中坠落下来。

崔封目光一凝，食指一挑，腰间一个蓝色的储物袋瞬间打开，一抹光华卷去，傀二身形暴掠而出，带出一片片残影，迎着空中落下的影子而去。

傀二双手高举，在接到影子的刹那，它猛地将双手向下沉，以此卸去那人影的下坠之力。

将那人影稳稳接住后，傀二便伸出一只手扣在那人影的喉咙之上，另一只手则牢牢将那人影的双手手腕箍住。

傀二落地，迅速来到崔封面前。崔封似笑非笑地看着傀二扼住的人影，道：“这位姑娘，可否记得我这个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类。”

于姝双手被反扣着，她身上笼着一件袍裳，傲人的胸脯将衣襟高高撑起，一双泛着淡青色修长美腿，紧紧地夹在一起，不断扭动，似是在挣扎。

“……”于姝看着崔封，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说道：“你先放开我，我不想将你这具傀儡挣坏。”

崔封明白，对方的肉身或许不及傀二强悍，但如果她动用灵力，傀二是肯定抵挡不住的。神识一动，傀二放开了于姝，退到了一旁。

姜笙站在一旁，沉吟道：“小姝，你们异人族对人族存有芥蒂，我明白，但并非所有人族都那么残暴嗜血，人们屠杀，只不过是因为恐惧。”

“所以，他们就要将他们的恐惧施加在我们身上么？”于姝冷厉地暴喝一声，姜笙一怔，旋即，于姝又露出歉然的神色：“姜老，我不是对您，我是……”

崔封平视着初次见面时，还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于姝，说道：“所以，你当时躲起来，是担心我对你不利？”

于姝脖子上的鳃盖颤了颤，她犹豫了片刻，最终挺直了脖子，直视着崔封，双目之中像是有无尽怨气一般，寒声道：“你们人族，全部都应该灭绝！！”

此话一出，崔封与姜笙面面相觑。姜笙正欲开口，于姝倒是先打断了他，继续说道：“姜老，你不必说话，我知道，人族之中良莠不齐，但我实在是无法做到不迁怒于其他人族！”

“呵，一个个打着正派的旗号，干尽了烧杀掳掠的事情。我们异人族究竟哪里触犯到了你们？难道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才行？！”

崔封静静地看着于姝，听着她的咆哮。

“实话告诉你，我本想躲开你，逃离这象罗矿山，等到有实力后，再将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人族尽数杀死！结果那出路被销骨云雾封住，我到这里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你！”于姝杀气腾腾地吼道。

崔封眉梢一挑，姜笙朝前迈出半步，沉声道：“小姝，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崔封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类人，不然他早就杀死你了，又怎么可能让你逃掉？”

于姝直勾勾地看着崔封，那充满仇恨与怒火的目光，蓦然间让崔封感到十分熟悉，他忽地想到：“我曾经的眼神，是不是也是如此？”

念思及此，崔封也终于明白，眼前的于姝，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崔封挪动脚步，他突然的动作，让于姝警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我算是明白了，你啊……”崔封说着，缓缓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抬起手臂，抡起巴掌，一耳光甩在了于姝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在整个石室之中萦绕。

于姝一头撞入到石壁之中，乱石飞溅，她瞪着双目，错愕无比地看着崔封。姜笙也愣愣地望着崔封，他不仅惊讶于崔封的行为，同时还惊异于崔封的出手速度和力量……

崔封一步步朝着于姝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说道：“你和曾经的我很相似。”话音顿住，崔封脑海里浮现出何椽、陈泓珀等人的面孔。

紧接着，他继续开口道：“但又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来到于姝面前，崔封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硬生生从石壁中拽出：“你知道我们俩哪里不一样么？”

于姝看着崔封，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你背负了什么仇恨，也不知道带给你仇恨的人物又有多么强大。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懦弱到只会对着一个假想敌宣泄自己的怒火，我会变强，然后去扭断他们的脖子。事实上，我正是这么做的。而你，却不是。”

崔封伸出手，托起于姝的下巴，戏谑地笑了笑，脸上堆满了讥诮不屑。

“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

轻笑着，崔封施施然转身离去，嘴中继续以嘲弄的语气说道：“别那么愤世嫉俗，你有能耐，就把这仙寰大陆上的所有人族屠戮干净。”

于姝盯着崔封的背影，感知着浑身上下传来的阵痛。这一刻，她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周围，那一层始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薄膜”，终是被野蛮地撕开。

直视心中的那些创口，有时候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崔封回到姜笙身旁，姜笙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赞许道：“修炼了这么一段时间，倒是会说几句有深度的话了。”

崔封搔了搔鼻梁，故意挤出一脸窘迫的模样：“倒也没有，时间一充裕，思想的深度自然就会被开垦，姜老这点你是明白的。”

“你这小子……”姜笙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朝着于姝走去。

于姝站起身来，开口道：“姜老……”

姜笙宽厚地笑了笑，凝视着于姝。良久，他正容亢色地说道：“等到哪天你能屠尽天下人族的时候，可记得放我一条生路啊。”

这一席话，立马让于姝铁青的神色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