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婉君过来抓住貂婵的手,柔声笑道:“跟夫君生气了?”
“婉君,我真是替你都觉得不值。”貂婵气哼哼的道,“你跟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家伙是怎么相处到一起的?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聪明人,这家伙哼,这家伙简直是愚不可及!”
“到底怎么了?”婉君失笑道,“夫君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
“平时?”貂婵冷哼一声,“那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你家刘伯和哪里都好罢了。平时他也就是小聪明,真到了关键时刻,根本就是个糊涂虫!
别的不说,就说今天这事儿张任和老严颜让刘协去救刘璋,我对他猛使眼色,让他先别一口答应下来。可没想到这家伙嘴就那么快!更可气的是,他明明看到我对他使眼色了,他居然装没看见!”
“这件事儿,夫君答应错了吗?”婉君皱眉问道。
“不是答应错了,是答应的太快了!”貂婵道,“张任和严颜求的这么急,这表示什么?这就表示刘璋危在旦夕!伯和不需要更多时间,只要拖延五天再出发,路上再走慢些,就足够给所谓的张法势力留出杀刘璋的时间来。”
“杀刘璋?我们的打算不是救刘璋吗?”婉君又问道。
貂婵看了看婉君,忽然叹息道:“好吧也对。婉君你虽然也算聪明,但毕竟是高门大院里面长起来的,这种伐谋政斗的事儿,你看不清也正常。那我就跟你明说了我们虽然打着拯救刘璋的旗号不假,但是我们最明智的决策,应该是在我们拯救的途中,就让刘璋死!
婉君你仔细想想,如果刘璋活着,伯和救下了刘璋,咱们不过是救驾之功。也许刘璋会感谢我们,但是如果他一旦发现伯和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感觉到威胁?会不会像周瑜一样来个恩将仇报?到时候,咱们可真的没地儿去了。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刘璋对伯和这个流浪天子的忠诚上。所以,我们要让刘璋先死,而刘璋死后,我们再去除掉谋反者如此一来,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这时候,我们可以高居天子大纛,以大义之名入主益州。
到时候,你觉得张任严颜这些人,是愿意帮着张法这些凶手,还是团结在伯和这个大汉天子身边?他们既然是刘璋的忠臣,那么在心理上一定是更容易接受伯和的。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就占全了,这益州,就等于是被伯和攥在手心了。”
婉君自然不是蠢人,貂婵这么一说,她也完全明白了貂婵的意图。
“相传,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结果被犬戎围困。秦襄王的军队那时候离周幽王最近,本来可以救回幽王,但是秦襄王故意延缓了进军速度,一直到周幽王被犬戎所杀,这才赶到驱逐了犬戎。
而之后,继任的周平王便将岐山以西的土地全都赏赐给了秦襄王,从此,一个强大的秦国才逐步成型。而这,比起单纯的救驾,所能得到的利益大的多了。”婉君轻笑道。
“没错,难得婉君你还知道这个典故。”貂婵道,“我用的就是这一计。但是你猜你家刘伯和是怎么说的?”
说着,貂蝉学着刘协的声音,故意丑化道:“貂婵,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如果我是这样的人,那和我杀了刘璋有什么区别?何况张任、严颜以诚待我,我怎可不以诚相待?”
“以诚相待?多伟大,多冠冕堂皇,多正人君子啊!”貂婵不屑的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有这么伟大正直呢?这简直是突然抽风了!”
“原来是这样啊”婉君掩口轻笑,“貂婵姐,你仔细想想,夫君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对付敌人的时候,他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对朋友,对自己人,他什么时候不都是赤诚相待,心怀感恩的吗?再者说,不也正是因此,貂婵姐才喜欢他的吗?”
“我我”貂婵居然被婉君这句话说的俏脸微红,“谁喜欢他了?那个榆木脑袋的大傻子!”
说完,却自己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
婉君也跟着笑道:“好啦,貂婵姐,那你就别跟这个大傻子生气啦。”
“哼,好吧。小婉君,我这可是看你的面子,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了。”貂婵说完,转身轻飘飘的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却又转股来笑道:“小婉君,刘伯和有你在身边,可真是他的福气。”
当天下午,永安城内守军全体出动,一张张悬赏告示张贴到了大街小巷,告示上没有画像,却是通缉一群穿着白衣的刺客,据说这些人刺杀了一位张太守的贵客,那位贵客现在还身受重伤,在馆驿中卧床不起呢。
天山弟子们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被普通士兵搜捕到,张泉带着天山弟子换上了平民衣衫,如同泥牛入海一样分散到了人群之中。如果有人仔细注意的话,会发现永安大街上来了不少新面孔。
但是,现在整个永安一片纷乱,自然没人会注意了。
不过相对的,虽然因为太过混乱,这些永安兵抓不住天山弟子。但天山弟子因为需要躲避搜捕,同样也无法准确掌握张任这边所有人的动态了。
在这一片混乱中,馆驿内却还是十分安静平和。
就在傍晚时分,馆驿中来了一个人。
此人穿着一身盔甲,和严颜的制式差不多。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匣子,进了馆驿,便直接要求见刘协。
“我就是刘协。”此时刘协和貂婵吵架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阁下是”
“严真,字正平。”来人看起来不苟言笑,倒是自有一番凛凛将气,“严老将军是我的叔父。我今奉叔父之命,特来襄助阁下。”
“正平客气了。”刘协笑道,“那好,你且等我片刻,我收拾好东西,趁着天色将夜之时,咱们便潜出永安,赶往成都。”
“赶往成都先不急。”严真却说出了一番让刘协意外的话,“阁下不妨听我一言。依在下所见,成都文武虽然俱是张法一众,但大兵团的实际掌控者,还是刘益州本人。所以,张法势力若反,必然先控制江州,同时在成都刺杀刘益州,使得成都成为群龙无首之局面,而张法便打着为益州报仇的旗号,站出来主持大局。
所以,张法密谋的罪证,不在成都,而就在江州。以在下看来,我们必须先前往江州,找出张法势力谋反的证据,否则只凭你我二人只言片语,即使见到了刘益州,恐怕也难以使其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