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华轻笑道:“是连他都意想不到吧。”
“还有更意想不到呢。”杨皓笑嘻嘻说道:“闵太傅他还有个杀手锏还没使出来呢。”
白夜华倒是好奇:“杀手锏?什么杀手锏?”
杨皓故意道:“白兄,你还记得那个戚明媚吗?”
一提到戚明媚,白夜华脸色煞白了:“记着她干嘛,我还但愿永远不要再见到她呢!”
玄玥苦笑道:“那么白兄这趟就真的如愿了。”
白夜华吃了一惊:“玄武王这话…难道…”
玄玥没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颇是神秘。
杨皓特意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那时,闵太傅故意问戚太师,他的侄女戚明媚如今人在何处。戚太师之回答他的侄女在外出游已有数月,至今未归。可是有写信给戚贵妃报平安的。于是闵太傅要求传戚贵妃上殿。皇上允了。没多久,贵妃娘娘就上了殿。闵太傅向她再三确认戚明媚的事,贵妃娘娘也是跟戚太师一样的回答。接着,闵太傅命人呈上一样东西给皇上。白兄,你猜那是什么?”
“快说!”白夜华开始对他的卖关子已经失去耐性了。
“那是…”杨皓装出一副恐怖的模样大声道:“一个头骨!!”
“头骨?!”白夜华着实被吓了一跳。
见杨皓那般不正经,夏青珀干脆地为他说了:“是个头骨。我们当时也像你一样,都吓了一跳。闵太傅说那是在郊外发现的,就是在埋无头女尸那个地方的不远处,深信那个头骨是属于那具女尸的。他还从头骨上取出一颗金蝴蝶耳环来给贵妃娘娘辨认。起初贵妃是不以为然,可看那耳环越久,她的脸色越发白,最口竟然失声痛哭起来。不言而喻,那具女尸明显就是戚明媚了。”
白夜华一下惊住了,有点难以置信地问:“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戚太师再狠也不可能杀自己的侄女来布这个局吧?”
“这可很难说了。”夏青珀冷笑道:“连残害十来岁的青春姑娘这么污秽之事都能做得出来,戚家人还有啥不敢做的。说不定是因为那时候见戚明媚嫁你无望,便直接解决掉一了百了了。”
杨皓对他竖起个大拇指称赞道:“秀王有见地。”
夏青珀与他拍了个掌以作彼此鼓励。
白夜华继续问:“那之后呢?皇上重新判了吗?”
“当然!”杨皓喝了口茶,对他说着后续:“皇上一怒下判了戚家满门抄斩,戚太师的余党也不能幸免。至于戚贵妃,毕竟还是皇上的宠妃,而且也没证据证明她有参与其中,所以皇上念着昔日旧情只让她留在自己宫里静思。”
夏玄玥突然叹了口气道:“幸好恒玥被送去了南方,否则可能会被牵扯进来。”
杨皓也附和道:“说起来,这五皇子也算是福大命大了,我原以为他去了南方当兵是吃苦了,可现在看来,正因如此他才没被戚家的事连累上,也保住了一条命,运气很不嘛。”
夏玄玥无奈笑了笑:“杨皓弟啊,这非运气,而是认为。”
他们都奇怪地看着他。
白夜华忽地恍悟道:“难不成五皇子被送去南方,是皇上刻意这么做的?”
“答对了!”夏玄玥笑道:“恒玥个性率直鲁莽,父皇就怕他因为戚家的事而容易被人利用,迟早会出事的,所以干脆趁机把他遣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起码能保住性命。”
白夜华不禁一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上果真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周全。”
夏玄玥笑道:“确实如此,虽常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可父皇每做一件事都是为着咱们这些儿女着想的。只是二皇兄不理解罢了。”
白夜华给他添了茶,笑道:“你那个二皇兄呀,脑瓜子是灵光得很,可在你父皇这事上,那么多年就一根筋钻到底。要他能想明白,恐怕难咯。”
“不过,我倒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杨皓盯着他们,问道:“五皇子如今去了南方,那他与齐家的婚事呢?还办吗?”
白夜华苦笑道:“事已至此,即便贵妃娘娘不想取消,可齐家说不定也想找个由头取消了。可听我娘说前不久齐家那位姑娘齐梦柔好像不顾双亲反对,只身启程去了南方…恐怕是追着五皇子去了。”
玄玥微微笑道:“我听芳儿说过,这位姑娘是挺刁蛮任性,也不懂人情世故,而且还固执得很。认定了恒玥,她就不顾旁人反对也要追到底。”
杨皓有点紧张道:“这么说,这门亲事还有戏咯?”
夏青珀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杨皓啊杨皓,难不成你还惦着那餐喜酒吗?”
杨皓摇了摇头,有点委屈道:“我只是惦着我自个而已。我娘是个好礼之人,而我娘子又是个要面子的,所以早早就备好了给五皇子大婚的贺礼了。若五皇子这亲事就这么黄了,我家那些贺礼不就浪费了吗?到时候我娘和娘子肯定纠缠着我日日唠叨个不停呢!”
“不会浪费的。”夏玄玥淡定道:“你家的贺礼可以留着到时候给英国公家的大婚之礼上用嘛。”
杨皓一脸愕然:“英国公家?”
夏青珀也是吃惊不少:“大婚?难道…是张都尉吗?已经说亲了?”
其实白夜华也听柳儿说过芙蓉与张庆之有婚约的事,而且丁安逸也夹在其中,这三人关系似乎变得复杂了。他只是无奈笑着问:“你们不是上朝的时候就碰上面的吗?张都尉没跟你们说过吗?”
杨皓有点不悦地埋怨起来:“还说他…张庆之这家伙从北海回来都有三日了,可日日告假没上朝,更没出来与咱们兄弟聚聚,不知躲在家里干啥来着。”
夏玄玥觉得今日也没有其他事做,便提议道:“那不如待会咱们一块去英国公府瞧瞧吧。”
白夜华忙问:“三王爷不用回去宫里看看皇后吗?”
“现在怕不是时候。”记得他们退朝的时候,太子也随皇上一同去了中宫,玄玥就猜今日的戏可能还有后续,便决定不跟去了,反正他也不想与夏黄玥待太久。他只笑道:“芳儿一向细心,会照顾好母后的。”
既然人家做儿子的都这么说了,白夜华也就不能瞎给人操心了。
杨皓却兴奋道:“去去去!咱们就去英国公府,一块抓张庆之那个小子出来!”
***
杨皓是不敢从正门进的,一向他都害怕张庆之的那个霸气母亲,比他家那位还要吓人。所以,他习惯从后门进。其他人也算是习惯了他这种鬼鬼祟祟的性格,只好依了他。
到了后门,只见阿泰和吕伶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吕伶既兴奋又欣慰道:“能接到英国公府这桩买卖,以后我就不愁了。”
阿泰也为她高兴道:“这说明吕姑娘的手艺好,这样你就不用挨家挨户地去叫卖了。”
一想她的豆腐店刚开张的那几天,根本没招揽到几个客人,阿泰就只好陪着她挨家挨户地去叫卖,这招还是有点效果,能赚到点钱。可是他见到吕伶那娇贵的身子每天干得这么辛苦这么累,就有点于心不忍,心痛不已。于是决定留下来多邦她几日。
就在昨日,他们在英国公府门前叫卖,被这里的管事见到,试了一下他们的豆腐,觉得很好,就决定以后用他们的豆腐。
这些天来,阿泰来帮自己干活,自己在街上被人嘲笑曾当过卖笑的,他也极力护着自己,吕伶都看在眼里,暖在心头。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为自己如此付出。
她掏出个帕子为阿泰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很感激到:“要不是有阿泰小哥帮忙穿街走巷,奴家手艺再好,也是没人知道的。所以这一切都是阿泰小哥的功劳。”
“吕姑娘言重了…我只…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而已…”被她这么亲昵地擦拭汗水,阿泰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头却甜甜的。
“哟哟哟!咱们的阿泰小哥何时学会了怜香惜玉?!连‘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这样的大话也敢说出口了。”夏青珀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夜华也逗道:“看来是跟他家主子多,耳濡目染也学会了这套,不过阿泰年纪也不小,是时候娶个媳妇了。”
一见他们几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阿泰吓了一大跳,忙单膝跪下行礼问安。
吕伶也忙恭敬行了个屈膝礼:“奴家见过玄武王,秀王,见过杨尚书,白公子。”
这声音有点耳熟,夏青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素衣淡妆的朴实姑娘,不禁吃惊道:“你是…吕行首?!”
话音刚落,杨皓就立马冲上前,走到吕伶面前,仔细瞧了一好一会,有点难以置信:“真是吕行首!之前听闻吕行首从良了,原来是真的…还卖豆腐…”在他看来,觉得吕伶这日子还不如当行首时候的风光。
白夜华同样很吃惊的,不过他们这几个大男人这么围着一个姑娘评头品足是很不礼貌的,便帮忙圆场:“吕姑娘能从良,过上安稳日子,是好的,咱们都是老相识,应该替她高兴才对。”
夏青珀也附和:“对对对!卖豆腐不错,也是自力更生。我家玉真可爱豆腐做的菜了,连豆腐脑,也特爱吃。那么,吕行首…不,是叫吕姑娘了。吕姑娘,以后你也送点豆腐到我府上吧。”
夏玄玥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改口叫玉真了?之前不还总喊人家蛮妇的吗?看来你们夫妻的感情真是一日千里哦!”
“玄玥哥…好歹兄弟一场,给点面子吧…”夏青珀颇为尴尬地撇了他一眼。
夏玄玥笑道:“吕姑娘,你也送点到我的玄武府吧。”
白夜华也对吕伶道:“我家也喜欢吃,吕姑娘,若你不嫌辛苦,那每三日就送点过来吧。”
吕伶大喜:“怎会辛苦呢,奴家谢谢各位的关照。”
接着他们都定睛看着杨皓。
“别这么看着我!”杨皓后退两步,辩解道:“我不会为了吃豆腐而自己惹麻烦的!”
白夜华笑了:“你这话说得…真当自己是个登徒浪子吗?只是叫你帮衬一下罢了。豆腐能要多少钱。”
吕伶忙道:“不用的,奴家…”
阿泰拉着她,笑道:“没关系,随他们吧。”
只见杨皓一脸委屈道:“你们不懂!我家娘子见过吕行首,若让她来我家送豆腐,我娘子肯定以为我是刻意为之,有意要纳她为妾,到时候准要闹翻天了。所以绝对不行!”
夏青珀揶揄道:“怕什么,你娘子不是就想给你纳个妾,多个人管管你吗?上回连王妃身边的婢女也敢打主意了。”
“那怎一样!王妃那可是正经人家,我娘子自然乐意,可烟花女子,她当然是…”一说到这里,杨皓立刻知道说错话了,忙对吕伶道:“吕行首…不,吕姑娘,别…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你如今当然也是正经的姑娘家了,我可也是为您好,您从前也见识过我娘子那套蛮劲,骂人也忒难听的,若被她撞上了,可能又闹不快了,所以我就不…不那个…你不会怪我的哦。”
吕伶笑道:“杨尚书是出于一片好意,奴家自然能明白。只是一两砖豆腐的笑买卖,做不做,也不会影响奴家与大人这么多年的情分的。若得空,可来奴家铺子坐坐,我请吃豆腐脑,可好?”
杨皓啧啧笑道:“吕姑娘还是跟从前一样,温柔似水,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呀!阿泰,能娶到全皇都最好的姑娘,你可要珍惜哦!”
阿泰被他这么说得连一下红了,忙解释:“杨大人,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
可没人理他。夏青珀搭着杨皓的肩膀,瞪着他,半带威胁道:“别以为这么说两句好话,就饶了你。吕姑娘头一趟出来做生意,多不容易,你就想这么敷衍过去了?”
杨皓又苦着脸道:“好吧,那我让吕姑娘每日到咱们兵部卖豆腐,总可以了吧。”
夏青珀满意地笑道:“这还差不多。”
一下多了那么多生意,吕伶简直感激不已,忙行礼到写道:“奴家在此谢过大人。”
“话又说回来,”阿泰奇怪道:“为何大人们会从后门进来英国公府的??”
全部人把目光落在了杨皓身上。
杨皓打哈哈道:“咱们只是来探望张都尉,从哪进来也是进来嘛。不打紧,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