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庭玩泥巴 第271章 诗意背后：认爹

王泓顿时像冰块一样冻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完全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这么好说话，明明之前对赛果还是极度的不满，现在却全都变了个脸，说无异议就无异议，那十二两的金子就这样被瓜分了。

到头来，又是一场空。王泓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无精打采地低头不语，他们要干什么，怎么分钱也与自己无关了。

这时他隐约间感到有什么扯自己的衣服，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两个一大一小的男孩正拽着他的衣袖，乐乐陶陶地朝他喊道：“爹爹！！”

王泓一下被吓坏了，：“你…你们…你们呢俩小子怎么会在这儿？”

当初他下狱时，就听牢房的狱卒提起于氏莫名死在河里，不用问他也猜到是谁所为，姓戚的最擅长就是过河拆桥，利用完的棋子自然是不会留下活口的。他那时还乐了还一阵子，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于氏的报应。他还听说于氏身边的两个孩子就不知所踪了，心想过肯定是被哪里来的人贩子抓去卖了。

如今这两个小子突然之间冒了出来，还直喊自己“爹爹”，王泓当然是惊慌失措，一时都不知作何反应了。

他仔细打量了他们一下，虽然不如以前在自家时穿得那般光鲜，也没了作为王家公子的那般贵气，可如今穿戴整齐，头上梳着个精神的发髻，脸容十分饱满，两边脸颊还颇为红润，看来这段日子这两小子是过得相当不错。

不管他们跟了怎样的人家，没当乞丐已经是不错了…王泓心里稍稍了口气，突然又怔住了：他们又不是我亲生的！我干嘛替他们松一口气？

“小轩！小楠！原来你们在这儿！真让我好找了！”玉嫂跑了过来，见到他们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地，弯下腰，很温柔地笑道：“下次你们要去哪儿，要先跟嫂嫂说一声，好吗？要不然嫂嫂会很担心很担心的。”

两个孩子面有愧色地看着她，然后齐声应道：“对不起，我们错了。”

王泓当场愣住了，惊讶地看着玉嫂：哎，这两小子怎这般听话？记得以前他们调皮捣蛋得很，不管自己怎么教，他们从不听，更别说要他们跟人家认错了…这个女人是不是给他们灌了什么**汤呀？

一见到王泓，玉嫂立即明白是什么事了。虽然她与王泓没正式碰过面，可之前在华城的大街上也离远见过一两回，听阿康阿泰也提过这家伙的事，所以她也知道这人与两个孩子的关系。

今晚玉嫂让两个孩子穿上新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原只是为了带他们出来凑凑热闹，好开心开心。没想到，在王泓登上竹台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两个孩子有点说不出的激动了，直到刚才，自己稍没留神，两个孩子就从人群中不见了，吓得她到处寻找。

她笑道：“原来你们是来看爹呀。”

两个小孩点了点头，眯眼咧嘴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认识我？王泓心里一惊，心虚地别过脸去，支支吾吾道:“什…什么爹啊…娘啊…黄某至今尚未娶妻，哪来这么大的孩子？还两个？怕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玉嫂狐疑地盯着他。

而两个小孩还是不依不挠地扯着他的袍子不断喊着“爹爹”，声音颇是可怜。

王泓忍无可忍，拂了一下衣袖，挣脱他们的纠缠，退后两步，一脸厌弃地低声骂道：“我不是你们的爹，要认爹就找别人去，别来纠缠我！做了你们几年的便宜老爹还不够，下半辈子还要继续被你们啃吗？这是不是你们那做婊子的亲娘生前这么教你们的？！非要啃死我不可？”

这一骂，可把两个孩子吓坏了，两个小东西很凄凉地相互抱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爹…爹…爹爹不要我们了！爹爹不要我们了”

“哎哟！我的小心肝，别哭别哭！爹爹不要你们，还有玉嫂要你们！”玉嫂忙蹲下搂着他们很痛心地安抚着，同时又狠狠瞪着王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哪有像你这样对小孩说话的？！”

王泓拍了拍衣衫，忿然道：“这关我什么事？！他们又不是我亲生的！！”

玉嫂立即反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非亲生，可数年的相处也是有感情的，怎么也念点情分吧。更何况他们还那么小，你也不至于把话说得这么狠吧？大人做错的事，为何要怪到稚子身上？！你也太不讲理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王泓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黄弘”的身份，忍不住冲她道：“那女人…就是这两个小畜生的亲娘，不仅给我戴了绿帽子，成了所有男人的笑话，还差点害我连命都没了，我能怎么念情分？现在你还说我不讲理？！要不是她死得早，我肯定亲自去要了她的命，连同这两个孽种一起扔到河里淹死算了！这才是真正的不讲理呢！！现在我啥都没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最好就别再让我看到他们，否则我还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不讲理的事来呢！哼！”

说毕，王泓头也不回就走进人群去了。

而在一旁的张庭默默地看着王泓的这一幕“弃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凉薄感…

见大家都十分乐意分到钱，小鹄站到竹台上大声道：“现下大家都满意了是吧？”

“满意满意！”反正小公主人都走了，所有人当然是满意至极，起码没人再斥责他们，要他们说什么道歉之类的话。

“那么，在各位离开以前，本王妃有两句话必须要说的。”

一听到王妃有话要说，大家都安静下来，洗耳恭听。

小鹄咳嗽了两声，扯高嗓门道：“今晚之后，你们都要给我把丁家五姑娘与姓胡的那遭子事给我忘得一干二净，就当从未发生过一样。明白吗？！”

什么？！众人都蒙住了：这又是啥子事？！

小鹄厉声继续道：“我不管你们到底信不信五姑娘是清白的，我只要你们从此以后忘了这门子事，管住自己的嘴巴，管好身边人的嘴巴，别再让我听到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今晚你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是连当朝最得宠的公主也敢打的人，所以我没什么是不敢做的。若被我知道谁又在这儿多嘴多舌的…”小鹄诡异地笑了一声：“到时候就别怪本王妃无情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妃这般可怕，不禁都打了个寒颤。

小鹄大吼道：“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吓得全部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草民…明白…”

夏启两眉皱到一起，凑近炎玥耳边问道：“你家这位…似乎蛮了点，这样怕会惹得百姓对她反感哦…真没问题吗？”

炎玥耸了耸肩笑道：“反正要凶，我也不够她凶，她想怎样就怎样吧。更何况人言可畏，五姑娘这趟子事已经被传成这样子，根本没转弯的余地。要想堵住悠悠众口，用软的肯定不行，倒不如直接来个硬的要更直接更快了。所以娘子她就自己来充当这个丑人了。”

夏启微微点了点头：“为了五姑娘，确要这般做了。不过，我觉着侄孙媳在处理这些事上是挺有一套的哦。刚刚堇儿被她打了几巴掌后，我以为这事要一发不可收拾的，可没想到最后堇儿居然会乖乖地听她的去跟一个下人道歉，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炎玥无奈地笑了笑：“叔公，您现在开心也太早了，您现在还是想想之后如何把堇儿哄回来吧！以她的性子，肯定要闹着不回王府的。”

这回倒是夏启显得淡定了：“这有什么，她能闹，证明她好着呢，没事的！”

在他们身边的柳儿无奈地低着头，心里正向天尊乞求着：希望真是没事吧。

***

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医庐这边却平静如常，除了在门外贴着新的珲春外，完全瞧不出任何新年的氛围。

关玉章坐在饭厅的案前，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从鲁夫子那里借来的医卷。

杨念看着小燕两姐妹睡下后，就去厨房准备初三子时要祭拜用的祭品，之后就去拿破旧的衣服出来缝补。

为了省点灯油，她干脆与关玉章一同坐在饭厅里。

你有你看书，我有我缝补，二人没说过一句话，

良久，关玉章率先问道：“你真决定去皇宫？”

“嗯。”杨念这么应了一声，就没说其他。

关玉章继续问：“你不是怕皇上皇后继续追究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吗？”

杨念苦笑道：“是怕，可也没办法。她说得对，我无路可走，只有她才能保我平安。既然她都说我这么去了是没事的，那我也只好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关玉章停了一下，又问：“你舍得那两个小姑娘？”

“不舍得，所以才托给娘娘他们照顾。你一个大男人，肯定是照顾不来的，更何况小燕身还有病…”杨念呆了一下，莫名问道：“奇怪了，关大夫，你怎么今晚这么多问题的？平时不是不屑与我多说半句的吗？”

关玉章依旧看着手中的医卷，淡淡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杨念继续手中的缝补。

半晌，关玉章又说道：“王妃给你安排好如何进宫了吗？”

“算是吧…她说到时候让我随着小公主入宫就好，皇后肯定会允的。”

“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虽是懂点医术，可不是个大夫，去了那边后，不要自作聪明随便给人家治病，把人医死了，你十个脑袋也不够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千万别把我的名字说出来，免得我要与你一同陪葬。”

“放心，我可不像某人那般热心，见到病人就想救。对我自己没好处的，我压根就不想管。”

关玉章淡笑道：“是这样吗…”

忽地听到外面有人拍门：“大夫！关大夫！在吗？！”

杨念有点不耐烦：“大晚上的居然还有人来看病呀！”

关玉章向她使了个眼色：“还愣这干嘛，快去开门呀！”

“你这家伙，还真把我当成你的婢女啊？！”杨念不爽地撇了他一眼，然后故意拿这烛台走去开门。这下关玉章没法看书了。

一开门，只见丁安静直接推着堇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的贴身内侍和宫女。

杨念怔住了：“是公主殿下与五姑娘？！怎这个时候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五姑娘忙道：“请帮忙看看公主姐姐吧，她的脸…她的脸…”

“公主的脸怎么了？”关玉章走了出来，在烛光下，仔细看了看堇玥的脸：“似乎肿了，是被人打过吗？”

堇玥莫名其妙被丁安静推来这里已经够憋屈了，现在还被问到这个她不愿意提起的事，便拨开关玉章的手，别开脸，不悦道：“详情你不用过问，只要给我敷一敷脸就好了。”

看到她不想多说，关玉章也就不勉强了：“好好好，公主殿下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唄！”

堇玥瞪着在哆哆嗦嗦的丁安静，没好气地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给你出头，你却这么跑了，算什么意思？！”

“公主…姐姐…那个…”丁安静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其实…我…我不需要他们道歉…这事…这事就算了吧。”

“算？！怎么能算？”堇玥一下火起了：“他们那杨说你，你就不生气吗？”

丁安静忙道：“气！我当然气！可是我气又怎样，他们还不是一样在乱说呀。”

“所以我才要他们跟你道歉！”

“难道道歉完，他们就不说了吗？公主姐姐，你也瞧见了，今晚我们去的时候，那些人明知道我在，明知道你也在，他们还是敢照样说出那样的话来，可见他们是存心要笑话我的。那时我就明白，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是不信就是不信，我根本无法澄清。就算你硬逼着他们来跟我道歉，那也不是他们真心的，过后他们照样会说我这个那个的，那公主姐姐您不是替我白忙活了吗？那干脆什么都不做，让这事不了了之就罢了。”

“你这么说…”堇玥一下静了下来。

杨念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便拉住堇玥身边的宫女，很细声地问了个话，那宫女无奈下就把今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杨念听完后大吃一惊：“什么？！是王妃打的？！”

堇玥向他们瞪了一眼：“都说不想提，你们还在说！”

那宫女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而杨念忙打哈哈道：“没…公主多心了，咱们只是闲聊，闲聊。若公主不想说，那就…不说了…不说了…”

然后她忙走进内堂。

堇玥身边的小内侍问道：“公主殿下，这天也晚了，咱们还是早点回王府吧…”

“不回！”堇玥恼道：“要回你们自己回！我可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了！回去后你们就跟炎玥哥说，有她就没我，有我就没她！”

丁安静惊道：“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公主姐姐您不回王府，那今晚睡哪儿？”丁安静想了会：“那要不，就来咱家吧…”

“不！”堇玥一口拒绝：“去你家，不就让他们知道了吗？我才没那么笨呢？”

“那您想去哪儿过夜？”

“去鲁家！不过，我警告你们，谁也不许向王府的人透漏我的行踪，否则有你们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