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衙役呆滞的模样成功让其他人笑得不能自已。
难得有人听到苏明昔的名号,表现的比他们还要不情愿。
“走了走了,”罗吉瑞很是理解的拍拍他们的肩膀,“给苏先生他们找个合适的房子,也好让他们住的舒心些,苏先生便不会发脾气了。”
两名衙役:“……”
苏明昔的暴脾气,他们早就被叮嘱过了。
只是没想到在吉祥镇很顺利的没有相遇,却还要在江河县与苏明昔撞见,他们的脖子上可是只有一个脑袋啊,经不起这么刺激的折腾。
傅卿已经走到门口,她回头望了一眼。
除了已经跟上来的谢知礼,其他人当即没有再开玩笑,忙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一行人走下楼,找了个刚送完吃食的伙计去柜台处结账,人有些多,地方也有点挤,掌柜的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很是响亮。
伙计嘿嘿一笑,“几位客官麻烦稍等,不好意思,这会儿人有些多,今日先生讲的不是很长,就是起了个头,下一场是两日后,会讲一整个下午呢,几位客官若是有空,也可以过来听一听。”
两日后?
罗吉瑞眨眨眼,当场应下,这个说书先生讲的实在吊人胃口,他都迫不及待想要听到接下来的故事了。
傅卿瞧见他们的反应,望向说书先生在的台子。
故事暂时告一段落,许多人都走了,但还有一部分孩童和空闲的人留在茶楼里面,专门就和说书先生聊天讲话,后者也大概是没有什么急事儿,很是悠闲的跟他们说话,时不时还喝两口酒,茶楼专门给他上了几碟子下酒的点心,他也偶尔夹上几块。
明明是当着众人的面喝酒吃东西,他的行为举止倒也不显得粗鄙。
“先生,您说的故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我专门带着儿子过来就是让他听听您说的那些个科举的故事,好让他自小就知道读书!”
“若是能感化人读书,那也是大功德一件,”说书先生摸了摸胡子,眯着眼睛,看向那人怀里抱着的孩童,“看着就是个聪慧的,日后必然能够出人头地。”
好话谁不愿意听。
那人听说书先生这般说,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先生,您知道这么多科举的故事,是不是参加过考试?先生考的如何?”也有人插嘴问道。
说书先生看着还是一副笑言眯眯的模样,却是摆摆手,“哪里哪里,老夫也就是多读了几年书,自知资质不行,便没有去参加科举一途。”
他一说这话,当即就有不少人表示他的文采斐然,若是胆子大一大,必然是能够高中的。
茶楼里气氛很是不错。
傅卿挑眉,先前衙役提过几嘴,说对方是辞官还乡,如今他却是说自己没有参加过科举,若说他不想跟别人拉扯上这些事情才故意这么说,有点牵强附会,更何况刚才别人提起这件事情时,他表面上虽然在笑,可眼神和模样全然不是高兴的模样,甚至还有些不快。
他在掩饰些什么。
傅卿多看了他几眼。
“客官,可以结账了,”伙计忽然开口,“诚惠,一共三两银子,多出个零头就不算了。”
傅卿回过神,自觉掏出银子付账。
结了账,他们便从茶楼里出来,还能听到茶楼里面热闹的聊天声。
“这说书先生不但会讲故事,没想到聊天也这么在行,感觉他不说书,也能帮茶楼吸引好些人来。”
“可不是?我瞧着他们聊天这般热络。”
罗吉瑞主动说起这个说书先生,眼睛里都闪着光,显然对他很是感兴趣。
衙役这会儿也缓过来了,苏明昔若是要来,谁也阻止不了,左右他们又不能做主,该烦心的是巡抚和县令两位大人,他们只需听从吩咐就好。
听到他们谈论这个说书先生,他们主动插话,“还真是,那说书先生是出了名的爱聊天,好像什么都知道,跟普通老板姓一点儿都不像,所以我们才说他是个厉害的人物,很多人都说他曾经是辞官还乡的人,这才见多识广。”
傅卿回头,“他不是真的辞官还乡?”
衙役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我们也就是道听途说,这个说书先生不是我们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也是大概十年前才来的江河县,以往的事情我们都不是很了解,大多是听了那么一两嘴,也还是因为他说书说的好,也喜欢跟人聊天,不过说起来,倒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以前确切的那些过往。”
傅卿挑眉。
她也觉得这位先生来历有些神秘。
对方的言行举止都不像是平头百姓,偏偏要窝在一个茶楼里面说书。
而且,先前听他与人聊天,别看说的是挺多的,实际上关于自己的一些消息半个字儿都没有透露,反而是跟他聊天的人说了许多家里长短以及希望孩子能够读书的一些事情。
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这附近还有几个比较大的院子,”其中一个衙役忽然说道,“若是想要给苏大……苏先生租赁院子,倒是可以去看看,前几日刚好来县衙登记过呢。”
凡是出租的院子,都需要在县衙进行登记,这是有明文规定的。
搁在前几年,朝廷还没有这样的规定,但后来有一年,某个大官的儿子莫名在一个租赁的院子里失踪,调查时却发现那个院子荒废了许久,根本就不是真的有人售卖租赁的,这才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这件案子到最后也没有把人找到,甚至这人是生是死也没法确定下来,但是打那儿以后,朝廷就出了这样的规定。
也算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正经租赁的院子少,很多都是转了好几转,要调查起来十分的费劲。
经过几年的功夫,租赁的院子都得由户籍上的人来县衙登记,清楚明白,若是有人将院子几经转手出了问题,源头还是得找登记了的屋主,在一定程度上极大的减少了这种黑心租赁的事情,而且还有不少常年荒废的院子也都由当地的官府接手,修缮或者是重新改建后再进行租赁,也是给官府增加了一项收入来源,可谓是一举两得。
若不是傅卿提起这个,衙役也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情。
“那我们过去看看?”罗吉瑞来了兴致。
衙役赶紧在前面带路。
别说,他这突然想起,还真给他们省下了不少的时间。
他说的这个院子距离傅卿他们住的院子不远,也就是隔了几户人家的距离,而且十分敞亮,院子里种了不少的瓜果蔬菜,可以供人采摘。
“这里也是刚收拾出来,”衙役解释道,“以前是一户商人,不过几个月前,他犯了点儿事,被查处了,所有的家产都充公,这个院子也就被衙门接手了,县令大人派人过来稍微修葺了一番,正好在前段时间刚做了登记。”
还真是巧合。
傅卿看了几眼这个院子,先前这家人不少,有不少闲置的屋子,院子不大不小,实用性强。
有这么一个院子,苏明昔带着天字班的人一起过来,只需要一个院子就足够了。
她没有再找别的房子,直接就定下来了。
有两个衙役跟着,事情也省去了许多,苏明昔要过来住,他们甚至都能直接做主,不收取任何费用,不过傅卿也没真让他们这么做,而是去了一趟县衙,办理了院子租赁的手续,交纳了半个月的费用,又让人找了几个收拾的好手,将整个人重新打扫了一遍。
当晚,他们便是在新的院子里摘了好些蔬菜才走回去,很是新鲜。
两名衙役也被他们留了下来用晚饭,两人比之前放开了许多,没有那么拘束,一顿饭下来,他们对傅卿的手艺有了长足的进补,只觉得要是再多吃两顿,他们甚至都想跑去吉祥镇当差了。
与傅卿估计的相差无几,苏明昔是在第二日中午那会儿到的,除了薛常令和苏和外,他还真把天字班其他六个人给带过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租了几辆马车,进县城的时候还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直接到了傅卿他们上次的院子。
苏和跳下马车上去敲门。
傅卿他们也正好在院子的阴凉处吃饭,没有一点儿耽搁。
罗吉瑞赶紧跑过去开门,就看到一脸笑意的苏和,还有后头的几辆马车,他赶紧挥挥手,“马车直接去租的院子吧?后面顶多能再停两辆马车,再多也停不下了!”
苏和笑着应声。
罗吉瑞见状,扒着门回头看向傅卿他们几个人。
苏先生他带着人来了,但午饭他们可没有准备。
若是这么多人进来,非但他们没的吃,就连来的其他人也吃不饱啊。
傅卿见状便站起来走到门口,“我带着你们先过去,想着你们大概是今日到,不过没想到中午就到了,午饭就到附近随便找点吃的吧。”
苏和赶紧点头。
傅卿又看向罗吉瑞,“你先去吃饭,吃完了赶紧过来。”
罗吉瑞连连点头,一溜烟就跑去吃饭了。
傅卿走出门,带着他们一起到新租赁的院子里。
苏和落后傅卿一步,略靠后,不过也还是走在傅卿旁边。
“小傅先生,今日中午吃的什么?”苏和想到刚开门时从里头传来的香味,忍不住多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