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成仙记 第317章 紫泉宫殿锁烟霞（三十一）

“啥？！”林卫完全没听明白她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我就觉得，只有你这个短人的脊背令本公主枕着最舒服，是其他人比不上的。所以，我就只要你背我…不…本公主就是喜欢你这个短人来背！”

“若是这样，那也没办法了…”林卫露出美美的笑意。

堇玥却觉得他这话好像很勉强：“怎么，背本公主，很委屈你吗？”

“怎会！”林卫很精神地朗声道：“能背公主实乃小人的荣幸！！就算再累，再苦也会背着公主走下去！”

听他这么说，堇玥开心地笑道：“这还差不多！算你这个短人也够识趣的！那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本公主贺寿？”

“贺寿？”林卫愣住了：“难道是公主殿下的生辰？”

“当然！”堇玥嘚瑟地笑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是真的不知道。”

堇玥一下敲到他的脑门上，很不高兴道：“你这没良心的！本公主也特意为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居然说不知道？！岂有此理！！”

林卫很无辜地道：“那公主的寿辰是何时？”

“下个月的初五。”

林卫面有难色道：“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

“过两日，咱们要押送戚家的余党去崖州，是来不及赶上公主殿下的寿辰了。”

堇玥很不悦，嘟起小嘴道：“我可不管你们来不来得及，我只想知道贺礼，我要贺礼！”

“这贺礼嘛…”林卫一下被问住了，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送过人家贺礼，即便自己生辰，他娘也只是煮两个红鸡蛋给他就完事，哪会讲究什么送礼的。但是，人家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夏公主，岂是两个红鸡蛋就能打发的呢？

林卫想了好一会道：“小人会送您一份特别好的生辰贺礼，不过，就是要请公主耐心等小人从崖州回来。”

堇玥喜悦道：“你要给本公主惊喜吗？”

“对，就是惊喜！”林卫姑且这么说着了，若不这么说，以公主的性格肯定会吵个没完。所以干脆这么敷衍一下，得片刻安宁也好。至于贺礼…到时候再想吧。林卫是这么想的，而且他觉得到了崖州，或许会找到这里没有的东西，可以拿来充个数也行…

***

日薄西山，晚霞点点，血红的余晖映在这座宏伟瑰丽的皇宫上，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凄美。

皇宫最偏僻的冷宫大门轻轻被推开，坐在窗台前的戚明香侧起头来朝走进来的人看了一眼，冷笑道：“本宫还以为是谁会来这种冷僻之地，原来是我们高贵无比的皇后娘娘。”

皇后在易嬷嬷的搀扶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微微扫了一眼这里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陈设，有点同情地道：“妹妹可是一向习惯奢华之人，如今却要在这种地方过，实在是太委屈了…”

戚明香没看她，只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那轮明月，淡淡道：“华仕菊，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

皇后微微笑道：“妹妹这是哪儿的话？做姐姐的来看妹妹，关心一下，慰问一下，也是应当的。再怎么说，本宫乃六宫之主，即便是被冷落的嫔妃，也还是陛下的女人，所以，本宫有必要来瞧瞧。”

“哼！”戚明香侧过头来，睨着她：“你是来瞧我死了没有吧？！”

“妹妹又说晦气话了。方才本宫不是说了吗？你就算被冷了，可也还是陛下的女人，谁敢让你死呢？可是啊，妹妹这几日里，你日日喊着自己中毒，也忒狠了吧？即便要想让皇上来看你，你也没必要这么咀咒自己呀。”

戚明香双眼顿时冒出火光道：“咀咒？若这样是能换回皇上的心，本宫是不怕做的。可是，本宫不是蠢，这样下三滥的招数能有用吗？本宫是真的中了毒！是那个老婆子害的我！她给我下了毒，再不找太医来，我就真的要毒发身亡了！！”

皇后见她说这话的时候异常激动，不像是做戏，便微微笑道：“妹妹口中的老婆子…该不会是向嬷嬷吧？”

“就是她！就是这个老婆子！”戚明香一下跳了起来，怒火中烧地大骂：“亏本宫多年对她这么好，她居然给本宫下了毒…等等…”戚明香定睛看着皇后，狐疑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向嬷嬷？”

皇后没回答她的话，只是笑着说：“其实妹妹有否想过，向嬷嬷说是给你下了毒，是在诓你呢？即便她再恨你，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就在你身上下毒，而太医会浑然不知吧？太医可是每月都会给你请平安脉的。”

“这么说，也是…”戚明香顿时诧异道：“你怎会知道这么多？就连她恨极了我，你也这么清楚…”顿时，她双眼鼓得圆大的，惊恐万状地看着皇后，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皇后：“是你！是你指使向嬷嬷那么做的！全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皇后轻笑了一声，不慌不忙道：“向嬷嬷是何等聪明之人，本宫又怎能轻易使唤得了呢？不过，妹妹所言也没错，本宫确实是在背后使了点招数，否则，又怎能让向嬷嬷反过来对付你呢？说回来，有向嬷嬷这枚好棋子，本宫确实是省了不少心神。”

“你这话…什么意思？！”戚明香心里开始有点慌乱了。

皇后笑得越发诡异了：“说回来，这也多亏有你自己造下不少孽，本宫才有机会让向嬷嬷对你生下怨恨来，才会做出那样的复仇。”

戚明香仿佛明白了：“是你告诉向嬷嬷她女儿之死背后的真相的？”她觉得以皇后的本事，要查出当年的真相根本不难。

“妹妹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若是本宫说的，你觉得向嬷嬷会轻易相信吗？她可能会想本宫是在故意挑唆。所以本宫就用了一个最容易令她相信的人告诉她…”

戚明香恍然大悟：“是…春月！！只有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可是，不对…春月也是碰巧偷听到，你又怎会知道能利用她…”

“世间上确实有许多的碰巧。可是，皇宫里的事，就没那么多巧合可言。忘了吗？那段日子你明明被皇上冷落着的，可突然皇上就又对你重新宠着了，是巧合吗？然后，你就真以为皇上在那日赏你进贡来的白玉葡萄是碰巧？而本宫知道你有把进贡之物拿去给戚太师共享也是碰巧吗？而你会找已经没太大用处的春月当这个跑腿也是碰巧？至于春月，妹妹该不会还以为她能在太师府那么顺利偷听到向嬷嬷女儿之事，真是碰巧而已？”

戚明香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嘴里不断重复一句：“一切都是你事先布下的局？这…这怎么可能？其他尚且不说，可太师府是我父亲的地方，你怎能安排春月那个死丫头能听到…”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难道戚太师没告诉你，当时他是跟谁在一起吗…”

“当时…父亲说过，春月是在书房外头偷听到的…而当时父亲正与…正与…何生在一块谈着事…是何生…可是他怎么…何生一向对父亲都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这不可能…越想越不可能…”戚明香越想下去越觉得要疯了。

皇后掩嘴笑了笑道：“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因为当时就是他看准机会，故意诱导戚太师说出那样的话，让春月听见的。”

戚明香心里一惊，瑟瑟索索道：“何生…是你的人？！可是，他明明是我父亲提携才能当上的刑部尚书…”

皇后不紧不慢地笑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尚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是咱易嬷嬷的亲儿子。”

这么说着，她拍了拍身边易嬷嬷的手。

“什么！！”戚明香彷如听到什么诡异之事，久久没能说出话来，只能定定看着易嬷嬷。好一会才吐出几个字：“可…可我明明查过…”

皇后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直接说道：“妹妹是想说查过他的户籍是吧。易嬷嬷长期在宫里，他儿子一直让夫家人养着，因为不想让外头知道自己曾成过亲，易嬷嬷的名字从没在夫家的户籍上出现过。”

易嬷嬷笑着解释道：“那时皇后要嫁入宫里，可我又不忍丢下皇后一人住在深宫，便跟丈夫商量了，陪着皇后进宫。可怕被人知道我成过亲，日后会给皇后带来什么麻烦，所以才隐瞒成亲生子的事。娘娘，其实要留住一个人死心塌地为主效劳，不一定要像你那样，非得杀了人家全家不可的。”

“原来全都是你！！华仕菊！”戚明香顿时发疯似的扑了上去，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呲嘴咧牙地吼道：“那不用说！媚儿也是你杀的？”

皇后毫不客气地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道：“别以为本宫就像你这么歹毒，只是要对付你，本宫何须杀人？其实对你堂妹之死，是本宫意料之外的事。或许向嬷嬷知道是谁所为。毕竟尸体是她发现的。”

“真不是你？”戚明香半信半疑看着她看了好一会。

“你相不相信，对本宫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不过你只要明白一点，对本宫来说，对付你简直是易如反掌，根本犯不着用杀人这一招。可不像你，为了害我，你不惜搬到我隔壁宫里，日日用熏香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细致功夫…”

戚明香轻蔑地笑道：“只可惜，这样也没能把你弄疯！”

皇后完全不以为然地淡笑道：“戚明香，有时候做人也别太自恃过高了。你以为这熏香的方子真是你父亲给你的吗？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是本宫让人在外头把月见草的消息传到戚太师的耳中，他才晓得找人做出这种带有月见草药粉的熏香来送给你用，你才会晓得用这个来害我。”

“这…”戚明香简直吓呆了：“连这…也是你故意安排的？不…不可能，怎会有人故意安排别人来毒害自己？”

皇后颇有深意地向她浅笑了一下：“妹妹难道没听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若非这么做，又怎能引你上钩呢？只是我必须要有个很好的人给我在陛下面前说说话，偏偏本宫的好儿媳就在这个时候送来个很不错的人，否则又怎能如此干脆把你拉下马？”

戚明香指着她怒吼道：“华仕菊！你真够狠毒！”

“狠毒？！”皇后突然站了起身，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冷冷俯视她，皮笑肉不笑道：“若说狠毒，本宫还不够你一半呢！！后宫那么多女人死在你手上，他们的冤魂夜夜在深宫之中喊着你的名字，骂你狠毒，你有没有听到？还说本宫狠毒？真是荒谬！”

戚明香不屑笑道：“那些女人都是要与我争宠！他们都是该死的！特别是那个李妃！装得与我姐妹情深，背地里却抢了我的恩宠。这也罢了，她居然还害我小产，她自个就生了个四皇子，母凭子贵。她可是最该死的一个！！是她逼我亲手杀了她！”

“那苏仕梅呢？她就该死吗？！”皇后已经忍无可忍，直接吼道：“你父亲为了自己人能当上兵部尚书一职，故意把运送的军粮偷偷掉了包，让苏大人背了黑锅，最后身首异处，他的家人，死的死，被发卖的发卖，充军的充军，他唯一的女儿苏仕梅也被抓到宫里当宫婢，过着连狗不如的卑贱生活。可是她依旧善良温顺，那么好的人，居然…居然最后被你推上了黄泉之路！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泄本宫的心头恨！”

很难得会见到皇后如此气愤，戚明香轻笑道：“你是说那个洗脚婢是吧？说起来，我也差点忘了有这个女人呢！想起当年她替本宫洗脚的功夫却也是不错的。可是呢，也怪她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随意勾搭皇上，还有了孽种…罢了，反正人都死了，提她也没用。只是，咱们的皇后娘娘也够菩萨心肠的，不仅替别人养大孩子，孩子长大了还替那孩子左筹谋右算计的，就为着让她嫁得风光。皇后娘娘如此胸襟，臣妾真是自愧不如，学不来。”

皇后忽然厉声喝道：“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本宫闭嘴！”

进宫那么多年，这还是戚明香头一次见皇后这般愤怒地喝斥自己，不禁奇怪道：“话说回来，娘娘似乎对那个贱婢以及贱婢的女儿特别关心…”

说时迟那时快，皇后一巴掌十分清脆利落地打在了戚明香的脸上，骂道：“什么贱婢？！什么洗叫婢？！本宫今日就告诉你，苏仕梅可是本宫的嫡亲妹妹！她可是咱们华家尊贵的三姑娘！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本宫就有你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