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地球之出发 11.魇（上）

“滴答滴答“

刺骨的冰水顺着倒挂在隧道上方的冰锥流下来。

“滴答滴答”

迪克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两条腿也像是灌了铅一样，重得抬不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

“诶？那是什么？”迪克抬起头来，看到在远处有一个小小的亮点。

那个亮点很小很小，但是却很亮。

“那是什么？是出口吗？”从亮点射过来的一道光直直的照射到迪克的的脸上，晃得迪克一时半会儿竟然还睁不开眼睛。

迪克低下头，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能是光太过刺眼的缘故，也可能是迪克自己揉的有点太过用力了，有那么一会儿迪克觉得眩晕不止。

“啊——”

由于眩晕，迪克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支在旁边的墙壁上。

墙壁是弯曲的，是隧道里的那种墙壁，只是没有铁矿穴的矮人们挖得那么平滑罢了。

本来这个隧道就空间狭小，迪克都怀疑自己要是跳起来的话，他的脑袋会不会碰到上边倒挂着的冰锥。

忽然一阵凉风袭来，本来就有些站不稳的迪克这下更加站不稳了。

“这可不是个人呆的地方。”迪克嘀咕着，嘀咕着的同时也在努力的抬起自己的双腿。

此刻，他的双腿早已经没有知觉了，膝盖以下就像是接了一条松动的木偶的腿一样，晃晃悠悠的怎么也站不稳。

迪克艰难地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前进着，两条腿笨重地划拉着。

“哗啦，哗啦……”

凡是迪克走过的地方，都荡起了水波。

原来我的脚下还有水呢！迪克看着脚下的水波，一道一道地荡开，然而自己的脚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嗖——

又是一阵凉风，这股凉风几乎把迪克再次吹倒在地。

“不争气的东西！”迪克使劲地敲打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打着打着竟然不争气地哭了。

……

“不许哭！你听见没有！不许哭！还哭？再哭！我就打死你！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怎样，迪克在恍惚间竟然听到父亲的声音。

父亲——那个曾经把他打得半死的酒鬼，一天到晚满嘴都是伤人的恶毒屎粪，脸色总是阴阴的，嘴角只要咧开不是要辱骂就是要嘲笑。

后来，终于在一个刺骨的冬天，他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父亲的走并没有让他觉得太过悲伤，事实上，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悲伤到不能自己。

吃过苦的人，吃啥都是甜的。

鬼知道这些年迪克都经历了什么。

……

可能是童年阴影的缘故，父亲的那一连串的喊骂确实止住了自己的眼泪，经过一阵猛烈的拍打过后，双腿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这点确实令迪克震惊，他从来不知道父亲的“恶毒屎粪”还有如此功效。

“也或许是自己错了呢？”有那么一会儿，恍惚的时候，迪克觉得会不会是自己错了？

但是很快，当父亲抽打自己的画面闪过脑海的时候，迪克又马上“噌”的一下点燃了心中的怒火。

“不！我没错！”

由于过度愤怒迪克抬起头来喊出了这一句。

声音很大，在狭小的隧道里传出去好久才才听到回音。

“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迪克知道这个隧道不宜久留想要快些离开。

然而他似乎并不那么幸运，因为他能够看到，自己刚才发现的那个亮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慢慢地升了起来！

那是出口啊！

我得快点行动了！

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我还有我没追寻到的爱！

我还有我的未来！

迪克突然加快了脚步，虽然步伐依旧沉重。

“哗啦哗啦……”

腿划过的地方又荡起了水波，水波弯弯曲曲的，就像一个诡异的微笑一样。

“哗啦哗啦……”

水声也更像是嘲笑声。

“哗啦哗啦……”

“孩子，孩子，你要去哪儿啊？”

……

听到这个声音，迪克突然惊住了！

“你是谁？”迪克急着向出口的地方跑，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我是你的妈妈啊。”

“妈妈？”迪克稍微放缓了一点儿脚步，但是依旧没有回头，仅仅是嘀咕了一句而已。

“你不回头看看我吗？孩子！”那个声音说道。

“我没有妈妈！你不是我妈妈！”

“你不回头看看怎么知道我不是我你妈妈呢？”

“你当初生了我却不肯抚养我，还抛弃了我！我为什么要看你！你不是我母亲！”

迪克越说越激动，竟然把步伐也加快了！

“孩子！到这儿来！”

这回，声音变了！竟然变成了父亲的声音！

“父亲？”迪克在惊讶的同时第一反应就是回过了头。

“是我！儿子！快过来！让我抱抱你！”

“父亲！你怎么……”

迪克有些惊讶，父亲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的呀！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迪克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的时候，当伤心的泪划过脸颊上的淤青的时候……

他多么渴望父亲能够多看他一眼啊，多么渴望父亲紧皱的眉头能够舒缓一点儿，多么渴望父亲能咧开嘴大笑一会儿，多么渴望父亲能够开心起来，即使是因为小事开心也好，多么渴望父亲能够张开宽阔的臂膀……不是殴打而是拥抱，当然，也希望张开嘴不是要辱骂而是要鼓励……

曾经，迪克多么希望父亲能够像他想象的那样……

然而现在，父亲正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我的好孩子！我的小迪克！我最爱迪克了！迪克快来啊！”父亲张开了臂膀，微笑着……

这不正是我多少年来一直都想要的吗？

迪克犹豫了……

这么多年来，他吃尽了苦头。

他很小就开始流浪，他曾沿街乞讨，他曾饿到去抢畜牲的食物，也曾因为偷一块巴掌大的黑面包被面包店老板狠揍过……

后来他以为他去到了修道院就能通过好好修习和虔诚的信仰修成出来以后就能当个神父还是什么的……

上帝确实怜爱世人，但是我却见不到他！

上帝也很忙，不是谁都帮。

迪克想到这里，更加渴望得到一些温暖了。

“快来！孩子，到爸爸这儿来！我有好吃的给你！”

迪克迟疑了！他慢慢地把身子全都转了过来！

“哗啦哗啦～”

双脚划过水面荡起了更加兴奋的水波！

“哗啦哗啦～”

“笑声”也变成了那种猎物马上就要到手的那种狂笑！

……

以前，听人们说有一种吞噬灵魂的魔鬼，叫做“魇”。它不能自己移动，所以就通过幻象和幻音假扮成你的亲人或是你爱的人引诱你走过去，只要你被幻像和幻音给蒙蔽了，走过去了！

那么，幻像后的深渊巨口会立即将你的灵魂整个吞下！

没有灵魂的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与丧尸无异。

**死亡后可以复活是因为还有灵魂的存在。

而灵魂死亡后，复活过来的就只是一具尸体，一具会动的尸体罢了。